翌日。
蔚姝一觉睡到晌午才醒,洗漱后刚用过午膳,李酉便急匆匆的走进来,禀报道:“娘娘,皇后那边的人来传话,让娘娘即刻去一趟凤仪宫,说皇后要见您。”
皇后要见她?
蔚姝想起之前在宫宴上时,也是李酉来传话,皇后娘娘要见她,可后面因身子不适便让她回去了,她抿了抿唇,起身道:“云芝,你陪我去。”
云芝打起精神:“是。”
蔚姝带着云芝去往凤仪宫,李酉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这才转身急忙往巡监司跑。
虽已到了八月底,可天仍有些热。
凤仪宫偌大奢华,踏进漆红的宫门,走在前面的宫女停下脚步,转过身道:“姝妃娘娘现在这等候片刻,奴婢去传话。”
蔚姝颔首:“好。”
她与云芝站在空旷的殿外,炙热的日头铺洒在身上,一小会儿的功夫,蔚姝雪白的肌肤上便沁了一层薄汗,云芝以手做扇为蔚姝扇风,低声埋怨:“皇后娘娘让小姐过来却将小姐冷落在殿外,是故意刁难我们吗?”
蔚姝朝她轻轻摇头:“在宫内切不可多言,以免祸从口出。”
娘曾对她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在外不可多言,不可乱言,以免祸从口出,招来祸端,尤其这是在宫里,保不齐会因为一句话,她们二人便会丢了性命。
云芝乖巧的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殿内。
皇后倚在贵妃榻上,以手支额,抬手掀开垂落在眼前的碧玉珠帘,看向站在殿外的主仆二人,盛气凌人的目光将蔚姝上下审视,穿着木槿色的衣裙,臂弯处挽着轻纱披帛,梳着单螺髻,髻上钗着一只海棠花簪,简简单单的发髻妆容,显得那张秾丽秀美的脸蛋愈发的清丽出水。
到是个惹人疼的美人儿。
皇后目光冰冷:“她就是李道长为陛下选定的药引子?”
银霜道:“是。”
皇后目露阴狠,一个入宫的替代品罢了,竟有这等好运气,不仅成为陛下不可或缺的药引子,且还住进乐明宫享受锦衣玉食,保住了一条贱命。
外亲杨家全族被诛,如今的蔚家也是同样的下场,唯独只有她安然无恙的活着。
这个女人,可真是个煞星。
银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后娘娘,问道:“娘娘,要奴婢传她进来吗?”
皇后放下碧玉珠帘,躺在美人榻上:“让她待着,本宫小憩一会。”
银霜走出殿外,对蔚姝道:“姝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小憩,你再且等候,娘娘醒来便会召你进来。”
言罢,转身进了殿内。
云芝气的跺了跺脚,声音很低的埋怨:“小姐,皇后娘娘就是故意的!她这是在诚心针对小姐!”
蔚姝紧抿着唇畔,垂着眸没有言语。
她岂会看不出对方是故意的,可她在宫中无权无势,就是这条小命还攥在皇帝手中,即使不忿,又能如何?
日头越来越晒。
蔚姝鬓角的薄汗往下滴,不大会儿的功夫,几道急促的脚步从凤仪宫外迅速进来,蔚姝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发生了何事,就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此人穿着群青色的太监服,头戴冠帽,正是那日她在宫宴上看到与谢秉安走在一起的人,她后退一步,谨慎问道:“你是谁?”
东冶道:“回娘娘,奴才是巡监司的掌事大太监,娘娘可唤我东公公,还请娘娘速与奴才走一遭,掌印想问娘娘一些有关于蔚昌禾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前方殿门,东冶看出她的犹豫:“娘娘随奴才走便好,剩下的事自有巡监司的人知会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到姝妃娘娘头上的。”
蔚姝颔首:“好。”
走出凤仪宫时,她听到了从殿内传出一道女人凌厉的声音:“谢秉安是诚心与本宫作对吗?偏偏挑本宫罚她的时候带走姝妃?!”
离凤仪宫远了,便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蔚姝一路上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心里在各种揣测谢狗此次带走她的用心,蔚昌禾已经落得那般下场,她不知谢狗还有问她些什么,谢狗此次行为莫不是故意在皇后面前给她拉仇恨的?
她现在是皇帝的药引子,谢狗不能杀她,是以,他就想借刀杀人?
蔚姝心里冷哼。
好一个阴险的狗宦!
这一路上,东公公问了她一些有关于蔚昌禾的事,于她来说,都是些无甚可说的小事,前方忽的传来嘈杂的吵闹声,蔚姝顿足,抬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