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保持沉默跟着模仿达慕沙所做的事情,净手净脚后他们才缓缓跪坐在软毯上。
国师将好几种香料焚烧后将灰烬撒落在他们肩上,口中默念着经文撒落香灰的时候,李幼如却仿佛有瞬间的熟悉感拂面而来,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这种味道。
猛然她抬起头,随之疑问:“噬魂草?”
当初她亲口吃下过噬魂草,所以记得这股药草的味道。不说其稀少程度,这个药草应当只生长在萤卓才对,更不必说千里之外的漠北。
国师脸上神情仿佛闪过了一丝惊异,可很快便消失不见,只有平日的平静。
“香料中却有这味药草,有何不对吗。”
达慕沙却打断了李幼如继续提问的话语,“现在祭礼还未完成,安静。”
李幼如只好重新恢复沉默,只是目光仍然紧随着国师,心中只有些不成逻辑的疑问无法连串成线。
待到漫长的仪式结束之后,李幼如的腿也已经是又酸痛得走不动了。
达慕沙都已经打算起身离开,结果又瞧见她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李幼如叹了口气道:“你先走吧,我坐会再下去。”
“你现下是闹什么性子?”
“祭礼已经完成,我该做的也做完了,私下要做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达慕沙折返走回她面前,冷声道:“起来。”
李幼如双手握拳放于膝上,一时之间即使是要起来也没有力气,只好别过脸道:“我同国师有话要说,王上便允准我留下吧。”
达慕沙的目光在两人间打转,“难道就是为你刚刚提及的噬魂草?那是什么,国师,你能否同孤解释一下。”
国师只简洁说:“噬魂草是一味珍贵的药材,只在祭礼当日于君主可用。”
李幼如问:“那从何时开始祭礼会用噬魂草?”
“…从臣当上国师之日开始。”
“为什么?”
国师只垂下眼眸道:“王上,阿游公主腿伤未愈,还是不要久跪在此。”
李幼如却不依不饶的想要追问:“为什么!”
但是她刚转过身子来,达慕沙却反拉起她的手质问:“你的腿怎么了。”
“我没事,放开我!”李幼如手挣扎着要从禁锢中脱出,可膝下无力,只能坐倒在地上。
极乐引是漠北秘药,而噬魂草能作解药一事却也极为隐秘,除却当年历经过此事的忍冬和辛夷师兄弟,极少人知道极乐引还能有解药。
达慕沙却也耐心到了尽头,转头狠狠瞪着国师道:“你明知道她腿上有伤,还不告诉我?”
“王上将她带到此处,祭礼仪式则不可胡乱。”
“噢?你的意思都是孤的错,本来她可以不用遭这些罪,是孤执意要将人带来此处。”
眼见他们两人先要吵起来,李幼如反而冷静下来了,只黑着脸道:“别吵了。”
本来就不舒适的身子就更难受了,她慢慢揉捏着自己的小腿,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达慕沙本想伸出手,最终动作一顿还是收了回去,“明明自己就是医师,但是却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相似的话语听得多了李幼如都懒得在意了,只努力站直身子双眼注视着那仙气飘飘的男人:“国师,你说了若我恢复身份就会将事情告知我,你准备何时兑现诺言。你是修行之人,绝对不能说假话的对吧?”
达慕沙却抓住了她话语的字词,略带阴冷的语气问:“什么叫做答应恢复身份,难不成没有这个事情你就假装无事发生,不打算要恢复王族身份了?”
第70章
达慕沙言语之中的怒意不言而喻, 可李幼如却丝毫不惧,反而是迎面直言道:“此事对你而言本就百害无一利,你会生气也属实正常。”
多了一个正统漠北王室的血脉只会使得原本一心支持达慕沙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李幼如出现所会带来的变动, 特别是摄政王娄旭是否会借机铲除掉王位之上的达慕沙, 扶持一个没有大将军支持的新主。
“但无论我说与不说,娄旭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我当作一枚棋子用于争夺漠北王位。”
“此事我自会处理。”达慕沙紧盯着她的脸, “那你对…漠北又是如何想的。”
“待到事情解决以后, 我就会离开,你不必担忧我会对王廷造成什么影响。”
可此话却是将达慕沙的怒火彻底点燃, “想离开,你当恢复身份是什么儿戏吗!你以为你踏上了这个地方, 还能有退路可言?”
李幼如看着他的神情却不知对方这股气从何处来的, 明明自己消失对他的治理漠北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