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左莹来说,“桐花”这个沈颂曾经用过的名字也是有特殊意义的,春日繁华盛景,最期待依赖的人站在身旁,附近还盛开了这许多同她名字相同的花,嘴里含着姐姐给的一颗糖,手上拿着她的贴身荷包……总之,今天出门的每一件事都是让人开心的。
不过,她不希望只有自己开心,还希望姐姐也能每日都有开心事。
被询问的桐花没有随意搪塞眼前的小姑娘,她想了想,略带两三分认真道,“开心的事啊?”
“我有一些不对付的仇家们即将倒霉,想到他们那些人的下场,我心情就很不错。”
左莹愣了下,随即瞪圆了眼睛,就在桐花以为她会说出一些劝诫之语时,小姑娘声调都高了两分,义正言辞的附和道,“姐姐开心是应该的!”
“待会儿我进大殿拜佛祖的时候,一定会帮姐姐祈祷,让你那些仇家们罪有应得的!”
“罪有应得?”桐花忍笑,“我这么小心眼,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啊?妹妹心眼也太偏了。”
“我心里姐姐最好!”左莹道,“既然是姐姐的仇家,那我自然希望那些人倒霉倒霉再倒霉,这样既能取悦姐姐,以后他们也不敢再随意惹姐姐生气。”
“那就借你吉言了。”桐花摸了下小姑娘的头,“这份心意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今日桐花答应左莹的邀请出门,还有另一则目的。
就如同她对吴勋说的那样,要以自己为饵,钓一钓幕后之人,护国寺这个目的地虽有些让人意外,但真要来说的话,反而是一个极好的地点。
毕竟,外间早有传言说,当年身为郡王的当今陛下因为在护国寺呆了三年之故,至今尚有时不时回寺中清修的习惯。
至于这个“时不时”到底是何时何地,知情者虽然寥寥,但对一些位高权重却别有所图之人,也并不难探寻。
至少,桐花在上山之前就得知了陛下在庙中的消息。
吴勋作为桐花最为信任的得力心腹之一,办事的能力向来没的说,所以,那两份调查资料里,无论是意图从民间择选替身做进身之阶的幕后之人,还是当年那些一手策划了她战死沙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们,不出意外有一定程度上的重合。
尤其是在寻找替身这件事上,给某些人做了背后靠山的那位从前的先太子妃,如今的罗太后,更是半点未让人感到惊讶。
讨厌她的人是真多,她的仇家与政敌也多,当然,想要利用她这个死人来谋利的人更多,也就是萧庭现在还安安生生的关在诏狱里,若是被这小子知道了这些腌臜事,以他的爆炭脾气,恐怕要将整个帝京掀翻天。
桐花深刻赞同薛慎将人继续关在诏狱里这个决定,听说这小子每日里学习加练字,日子过得极其充实,欧阳大人还经常登门慰问,属实让她这个长姐有些欣慰。
要是早些年这小子能这么识趣就好了,这样,她在操心小兔崽子的婚事时也不会那么为难。
现在,三年之期已过,就算以守孝之名屡屡推拒婚事,现在也该再行考虑起来了,桐花打算,在萧庭这小子出诏狱之后,就开始料理他的婚事。
当然,期间免不得要稍微假公济私一下,给自己寻上那么一两个长相俊俏的小郎君。
有薛慎这等珠玉在前,她在脸上只能稍微凑合那么一下,反正是不能逊色太多的。
若是在帝京寻不到中意的,从北到南,从雍州到密州,总能寻到合心意的,再不济,她送老爷子去云州见义母时,也可以顺便一二。
身旁左莹漂亮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桐花看着这熟悉的仿佛要去往当年薛慎所住院子的那一条路,心下不免好笑。
某些人,当真是将她和薛慎之间的那点儿过往打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现在,她这个蒙在鼓里,却快要捷足先登的人物,不管是蓄意试探还是巧合相见,对方怕是都非常想让她和薛慎提早相见。
她就说,一件能得利的事,只要多掺和一个人,这变数与风险就会成倍增加,更别提,那些人之间快织成网的复杂关系。
也不知道今日打算利用她投石问路的人是谁。
回帝京的这段时间,桐花当真是听说了许多有趣的事,也知晓了不少热闹,就比如说其中某位从前出身御史台性情古板刚强的王大人,自打当年认识她起就从未给过好脸,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词都是轻的,一封折子里不申明几次她惑乱江山的罪名,这封折子都不完整,没想到现在,这人居然也参与了寻找替身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