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云对上她偏执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他就是一个虚假的人。
他得做一个虚假的人。
他右臂又开始流血，尽力甩开她的束缚，一步步往门的方向后退去，他转移着她的注意：“你为何要帮北疆人？”
宋清野没有出声，他退一步，她就进一步。
直到楚辞云退到门边，推开木阀要出去——
“砰”一声，宋清野长臂一展，便强硬地将门板压住。
他们四目相抵，无声对峙着。
——“扣扣扣”，恰好此时有敲门声响起。
两人的心俱是一静。
宋清野皱了皱眉，一手将楚辞云推到门板后藏住，一手拉开一丝门缝往外看去。
借着外面明亮的灯光，宋清野看清老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门外的老鸨被里头娘子锋利的目光吓了一跳，随后脸上挂起千篇一律的笑：“娘子，您看看房里还需不需要人？”
她凑得近了些，神神秘秘道：“别看我这是青楼，可还提供俊美小倌，包您满意。”
小倌？能有多俊美，比楚辞云还好看吗？
宋清野想了想，她进来时楚辞云还昏迷着，并没有人看清他的样子。无法比较。
她对小倌颇为好奇，“那就，叫几个上来？”
门“砰”地一下被关上，宋清野猝不及防，她淡看向正压着门的郎君，见他虚虚一笑：“能有我好看？”
宋清野：“说不定？”
楚辞云盯了她半晌，见她确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乌眸沉了沉，“那就看看。”
他敲了敲后背的门板，引得门外正一脸懵的老鸨凑近：“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却听到门内传来一个矜贵的郎君声音：“麻烦你们最好的小倌儿上来。”
老鸨愣了愣，搞不清楚里面状况，但这郎君的声音清冽动听，闻音知人，老鸨经历风月多年，直觉此人惹不起，忙道：“没问题。”
而屋内的楚辞云朝宋清野伸手，弯了弯眸：“娘子要挑最好的，得先付钱做保吧？”
宋清野眼中有探究，贴着他胸膛靠门而站。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却忽略了青年置于空中的手掌，用指尖拨开门缝，将金子准确无误地扔进老鸨怀里，淡声：“要最好的。”
老鸨：“肯定肯定！”
楚辞云垂眸看了一眼，无所谓地收手，声音温温和和：“可真大方。”
第28章
屋内氛围冷清中又带着暧昧, 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又不相言语。
楚辞云在包扎伤口，宋清野则斜倚着榻, 边盯着他的侧脸边饮酒。
酒香浓烈，楚辞云抬眸觑了她一眼，见她因烈酒辣喉而双眉飞扬, 微微笑了笑，他道：“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酒是烈酒，却不醉人。
宋清野迷离的视线重新聚焦, 定在他如玉温润的脸上。她晃了晃酒壶，液体碰撞壶器的响声清脆，“还剩几口。”
楚辞云还没反应过来, 一道黑影压下, 他被扣着下巴，薄唇被冰冷的瓷器抵开，酒液哗啦灌入——
“唔！”
楚辞云毫无准备地被灌酒，辣酒入喉，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酒没灌进去，反倒弄湿她的了手。
宋清野：……
她盯着他愈发鲜红的唇，见澄清的液体沿着他白皙的皮肤滑下, 喉结滚动处酒液晶莹，像在上面跳舞一般，滚进他松散的衣襟里。
宋清野想也没想地松手，直接滑进他衣襟, 覆在那锁骨上。
温热的手心一下与冰凉的皮肤相贴，细长的锁骨突出地与她的指腹呼应, 宋清野精准地摸到那根骨头。
而手腕下一刻被楚辞云抓住。
他被呛出了眼泪，桃花眸子微微泛红，还沾了点泪花，看起来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一点气势都没有：“放肆。”
宋清野凑近他一笑，“你才知道吗？”
“不是你说想陪我喝酒的吗？”
楚辞云被她一噎，脸色微红，他侧开脸，看向案几的酒壶，道：“是那壶酒。”
宋清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秀眉挑了挑，随后见她捞起那酒壶，将它翻转得壶口向下，楚辞云睁大眼，却见一滴酒都没流下。
楚辞云：……好吧。
恰好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楚辞云看向她，她则侧脸听声。
门外传来一个低柔好听的男声：“娘子，奴可以进去吗？”
宋清野觑了眼身下的郎君，示意他松手，然后坐回原位。
她道：“进吧。”
小倌儿便进来了。
小倌儿身板高高瘦瘦的，一身白衣，双手置于腹前，姿态端正得体，那清秀的眉眼扫过四周，在楚辞云脸上顿了一下，才直勾勾地往宋清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