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歌也偏头来看,一眼便认出这是谁家的马车。
“看来齐王妃现在才从宫里出来。”
云卿姿放下车帘,与侍歌对视一眼。
这是齐王妃的马车,那说明褚和也来了京城。
侍歌不动声色,车厢内还有一个墨夭,今夜暂且不能出门见褚和,只能等明日一早。
京都风雪夜,棠梧院内一片寂寥,只是是不是传出几声细微的敲打声,下一瞬便消失在风中。
徐州城清河路的一间二进的院子如今还点着灯。这处便是去岁云卿姿住过的小院,如今花暮锦来了徐州依旧是住在此处。
他到徐州两三日了还未曾见到齐王的影子,想来是刻意躲着他,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他暗中查探。
“让荥饯多盯着灵州台,根据褚和的话,赵恪如今多半就是在那。对了,徐州城附近的军火可查到了?”
花暮锦坐于案桌前,桌上赫然放着一纸地图。
非觉摇了摇头:“弟兄们里里外外搜了即便都不见有半点军火的影子,倒是近日城中有传闻,说是前朝遗留的叛军从禹州攻过来了,闹得人心惶惶。”
“眼下又正是年关,徐州近旁的几个邻县已经有叛军模样的人烧杀抢掠,官府派人镇压却无半点用处。”
他眸中也激起了几丝怒气,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起了什么叛军,各朝使臣都已入京,都等着参与今岁的元旦大朝会,齐王怕是故意搞的这一出,便是先让外邦人看个笑话。
花暮锦沉吟片刻:“周崇也该到了徐州,他如何?”
周崇眼下还在徐州城不入京,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的心思,驻守边关多年,他的心思官家早就知晓,就是为了郢丘那个许妃,入京许妃也回京了,也不枉他当年负气请旨去边关。
“周崇在徐州驿馆,听底下人透露怕是过几日便启程去往京城,官家下了旨意要他尽快入京。”
非觉想了一瞬才答道。
“既然邻县都出现了反贼,想来别的地方也露头了才是,你今夜便休书回京让卫青岑上报官家。江宁许是要大乱一场。”
他总觉得如今的局势有些不对劲,齐王若是不谋反,为何又敢堂而皇之的下官家的脸面,若是要谋反,为何他所在之处都没有可以的人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军火。
便是前几月齐王与墨夭通书信中所言的稽越麓山,莲花山他们都一一探查,除却麓山顶上有废弃的前朝军火外,其余任何东西都没有。
更可疑的是,齐王妃奉旨回京,他安排了褚和护送,而赵恪身边却没有多余的人手,他在郢丘十几载不可能没有半分自己的势力。
更何况郢丘乃是许妃的母家,当年盛极一时的郢丘许家便是许妃的母家,虽在三十年前家族式微,但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留下。
花暮锦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感。赵恪的势力他不知有多少,朝中他的人虽是有曹萑等人在制衡,但总有老臣在支持赵恪。
郢丘许氏一族如今的声望还是不减当年。
徐州城外停着几架青蓬马车,车上坐着的便是徐回与周崇。
赵恪站在马车旁,回头望了一眼徐州城,“将军放心去,到江宁府时也差不多腊月底了,届时再杀了翊王世子祭旗,等到元旦我再进宫。”
在见到花暮锦的第一面起,他便无数次想过要杀他祭旗,如今这夙愿终是要达成。
周崇点头:“王爷保重,我们京城再见。”
他冲着赵恪抱拳,眼中满是决绝。
赵恪眼见着马车远去,这是他今年送走的第二个人,他只沉吟片刻,又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花暮锦查他查了三年,虽然的确让他查出了许多不该查到的,但是依旧没关系,一个稚子,如今也不过堪堪弱冠,只是依仗着好出生罢了。
若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可不会像他的父亲那般优柔寡断,什么都舍不得。
翊王府便是他第一块垫脚石。
翌日一早,清河路的宅子早早便响起了敲门声。
非觉将人引进来时,花暮锦正泡茶。
他一抬头,便见非觉身后跟着的人。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年,花暮锦险些没认出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儒雅的青年,与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无法重合。
五年前他在太后的寿宴上见到了从郢丘而来的赵恪,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他与赵恪差不多年纪,当时见赵恪一人坐在下首,还以为他是哪家小郎君便过去与赵恪搭话,但对方只是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那时候的花暮锦远没有现在沉稳,当即便拍了桌子与人扭打在一块儿,后来才知晓他就是那个早早去藩地的齐王,如今碰上太后寿诞这才被召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