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痛完了过后,洛夕瑶又发起愁来,她这副样子可能都无法体面地退场了。铃杏当时有司见月将她抱离,可是薛沉舟不在,还有谁会帮她呢?
洛夕瑶手撑着地,勉力想要站起身来,就在这时从旁伸来一只纤细瘦弱的手,将她扶住了。
她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女孩子腼腆怯懦地冲她扬着笑,脸蛋软而白嫩,唇角往上高高翘起。这会儿曲小棠还没有觉醒今任魔女的记忆,也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没有系统,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了。这场恍如隔世的梁上梦,只有洛夕瑶和铃杏能够记得了。
…
这一战,终于还是季铃杏胜了。
但其实并没有出乎谁的意料之中,如果没有系统的干涉,过去和未来,铃杏都会稳站神坛。
她也还是那个天之骄子。
铃杏施施然退了场,忽地想到了什么,目光往不远处的那棵榕树后瞥去。那玄衣少年隐忍而沉默的视线便猝不及防被抓到,慌乱地别开了眼。
铃杏怔了怔,慢慢地笑了起来。
这时问剑宗的天上月才年仅十七岁,恰好情窦初开,春心萌动,只是被喜欢的女孩子多看一眼都会脸红。他绷着那副光风霁月的脸,甩着衣袖匆匆转身,快步离开了习武台,往自己的寝院去。
看到小师弟落荒而逃的背影,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就好好笑。铃杏的嘴角都下不来,收了不归剑,提着裙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铃杏尾随得特别嚣张,脚步声也重,忽远忽近地缀在他的身后,好像生怕人家发现不了。
司见月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心道铃杏如何与他同路,还隐秘地高兴了下。谁料铃杏跟踪得越来越明显,明摆着是想耍他,也不知到底想做什么。这些年来,季铃杏耍他耍得还不够吗?
铃杏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哼着歌。他身高腿长的,走这么慢,不是为了等她还能是什么?
司见月甩她不掉,愈发焦躁。
倏地,像是忍无可忍了,他猛然停了下来。铃杏又没刹住车,脚步踉跄,直直地撞上了少年硬邦邦的脊背和蝴蝶骨——不是吧!又来?!
铃杏一下子捂住鼻尖。
铃杏摊开手心,两人同时低下头看,果然两滴鲜红的鼻血嵌在上面。司见月脸色顿变,耳垂瞬间红透了,冷声道:“谁让你要跟着我的!”
“嘿!你还恶人先告状?”铃杏擦着鼻血,很恼火地对他指指点点,“这条路你挖的吗?就你可以走我不能走了?我就跟着你又怎么了?”
这个“就你”和“我就”,司见月脸都黑了。铃杏趁他发作之前,又道:“还有,我就是喜欢跟着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这样不好吗?”
司见月僵住了,“……你说什么?”
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出现了丝丝裂痕,仿佛被扒光了衣服包括裤衩子,耳垂红到脖子根儿。
“你、你听谁说的?”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听见了。”铃杏笑着向他逼近,越来越近。司见月往后退啊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树干上,眼睁睁地看着铃杏贴了上来,脑袋拱在他的左侧胸膛,贴紧了,然后就不动了。
司见月喉结滚动,呼吸也放轻,紧绷着的身体有种晕眩的感觉。他很想克制,祈祷自己不要露出马脚,可是砰砰撞击着胸骨的心跳出卖了他。
司见月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想含糊其辞地混过去,欲盖弥彰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应该否认的,这又是在说什么!他方才承认了喜欢她吗?有吗?!没有吧!可是就这样的告诉她了也太草率了吧?他可以消除她的记忆吗?
她……她会怎么想,她会答应吗?
铃杏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心口,眉眼弯弯地仰着脸看他,道:“当然是你这里告诉我的。”
“你的心跳永远不会撒谎,它总是无时不刻地告诉我,你喜欢我。”铃杏转而伸手抱住了他,又笑着说,“刚好我也喜欢你呢,司见月。”
司见月攥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像求而不得多年的人被惊喜砸得昏了头,很有些恍惚。他如获至宝也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埋首在她肩颈。
铃杏等他接受,喟叹了声。
和喜欢的人拥抱,会让人感觉活着真好。
司见月闷闷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铃杏还有点怵他会不会拒绝自己,便问:“既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