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兄还听说,你这一路神算精掐,所有的部署都精准到位,实在不像你的风格,若线索来路光明正大也就罢了,母后和孤是怕你救兄心切,无端被人利用了。”
李星娆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宣安侯怎么可能会利用我呢?”
皇后和太子对视一眼,先后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是宣安侯。
如果从一开始,这个消息就是裴镇给的长宁,那他幕后坐镇甚至一路追随,就全都说得通了。
“可是……”太子神色微妙:“昨日父皇专程向裴镇提起过此事,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你回程的路上甚至救下你,他可又是另一套说辞。”
李星娆皱起眉头,嗫嚅道:“这也正常。母后、皇兄,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让宣安侯知道你们已知道是他给儿臣的线索?”
皇后蹙眉不解:“为何?”
李星娆作出努力组织语言的模样:“当日皇兄被诬陷,满园的花宴也办的一塌糊涂,儿臣六神无主之际,是宣安侯找到儿臣,给了这条线索。”
“当时儿臣很惊喜,也很疑惑,既然他知道要害在哪,立刻带兵去围剿不好吗?可是宣安侯却说,此事再没有比皇兄亲自翻盘更大快人心。”
太子挑了挑眉,笑道:“这是他的原话?”
“嗯。”李星娆点头如捣蒜:“他是这么劝我的,我一听就动心了!”
又道,“还有件事情儿臣得坦白。其实宣安侯不止让儿臣隐瞒线索来源的事,就连他随行帮忙,也是秘而不宣,暗中行事的。”
“若非儿臣歹人袭击一事重大,他不敢先行,怕是一早就到了长安,谁也不知这一趟围剿,宣安侯曾出现过。”
不等皇后和太子质疑,李星娆先帮他们分析了一波。
“起先儿臣也不理解,但相处一阵后,多少明白了些。”
“宣安侯身为臣子,有责任护卫储君剿灭奸佞。但他才救过儿臣,若再救皇兄,难免让人觉得他举止殷勤。所以,他似乎……”
皇后:“似乎什么?”
李星娆:“他似乎,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儿臣扯上关系。”
太子和皇后神色微变,眼中皆是了然。
裴镇年纪轻轻屡建奇功,却一直没有婚配,自他进京以来,仅是太子知道的欲与裴镇搭上线的人就不在少数,其中又以婚配方式最受青睐。
可裴镇行事缜密,又不按常理出牌,那些企图与他攀上关系之人,只能铩羽而归。
所以,把消息告诉长宁,借长宁的手来做这些事,自己则隐去行踪暗中出手,事了拂衣去,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咚”的一生,皇后将茶盏重重放下:“这算什么?他帮了太子,却又防着太子?他不想与你扯上关系,本宫又岂会轻易将你许出去!?一个武夫,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简直自视甚高!”
太子见皇后动怒,语气一转:“母后,裴镇成名至今,从无结党营私之嫌,这也是父皇看重他的原因。据儿臣所知,在男女之事上,他不止防着长宁,说是一视同仁也不为过。如此谨慎,说明他同样在意父皇的器重。”
李星娆将皇兄的反应看在眼里,跟着开口:“其实,儿臣倒是不在意这些,当日皇兄被污蔑,儿臣得到这条线索时,更担心的是线索的真假。”
“幸而线索为真,可见宣安侯相帮之心不假。更何况,回到长安后,儿臣揽尽风光功劳,也不算吃亏,倒不如就……”
“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意,瞒着我们了?”太子抢白,故作不悦的调侃:“皇兄和母后也是你能欺骗的人吗?还是你怕坦白此事,我们会责怪?”
李星娆低头,嘟哝道:“现在不都坦白了吗?”
这话提醒了皇后:“你当真是‘坦白’了?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李星娆满脸委屈:“母后若有不信,索性将裴镇叫到面前对峙好了,不过儿臣有言在先,他一心避嫌,唯恐儿臣痴缠,肯定不认,可儿臣的话就只有这些,母后和皇兄再不信……不信……”
说到这,公主愤愤扭脸,不说话了。
爱信不信!
殿内静了静,半晌,响起皇后无可奈何的一声笑叹:“没有不信你。”
太子也道:“方才是逗逗你,其实今日叫你来,除了问问黑市线索的事,我们本也好奇,你怎么会与宣安侯同行,眼下都说的通了。”
“就是。”皇后知她腿脚不便,主动过来拉起她的手:“你都不知道母后听到那些消息有多后怕。”
李星娆面露动容,倾身扑进母亲怀里:“儿臣下回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