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不愿意相信,可私下又觉得不会有女子这般埋汰自家男儿,不得不信。
再看陆卫青,皆是一副惋惜神色。
尤其是女眷们,捏着帕子交头接耳,想说什么又不敢大声说,视线不断往下,接着一怔,摇了摇头,拉过邻座未出阁的女友,开始新一轮的交头接耳......
整个宴会厅,氛围变得异常诡异。
陆卫青的胸腔抖了又抖,先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他憋着一口闷气,面色阴沉,却也没解释,端了琉璃酒盏一饮而尽。
“无妨,我受得住。”
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
低沉的男中音似解释,又不似,让原本扑朔迷离的事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神秘。
敬酒的同僚赶紧接话,“是是是,别别别,不喝也行......”
陆卫青气势凌厉地瞪了对方一眼,对方立即噤若寒蝉,仰头闷了酒,溜了。
自那以后,再无人来敬酒。
陆卫青的面色更沉了。
苏霓儿翻了个白眼。
都劝到这份上了,他执意要喝,那便是他自讨的。晚些欲I火I焚I身的时候,可有得他受!
陆卫青独自闷着酒,浑身的气息又急又沉,偶尔探过来的眼神,带着瘆人的凉意,似要杀人一般,偏生苏霓儿是个不怕死的,瞧着陆卫青耳尖不正常的红,问他。
“你有没有感到异样?”
陆卫青咬着牙:“托你的福,好得很。”
苏霓儿又道,“就没有什么头昏脑涨、浑身乏力或是恶心想吐的症状?”
陆卫青幽幽地瞥过来,片刻的凝视后,忽地神色一松,勾了唇角。
他温润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多情的眸子里流转着看不透的危险。
他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却足够一桌子的宾客们听得清切。
“担心我?怕晚上不够尽兴?”
苏霓儿攸地红了桃腮:“!!!”
她没有,她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
......等会儿,他不是最好脸面的么?最矜贵最放不开的么?怎地有胆和她公然说起房I中之事?
说就说吧,那么正经干什么?
好似她有多欲I求不满似的......
一桌子的宾客们默契地放下碗筷,侧眸盯着她瞧。
这桌子宾客,多是陆卫青的同僚,在朝中官位不低、叫得出名号的,摸爬滚打多年,生活阅历丰富。
这些人瞧就瞧吧,还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再看向陆卫青的时候,俨然不是之前同情和悲悯的样子,反倒流露出对陆卫青的敬昂之情。
真是奇怪了!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苏霓儿很是难受,她完全看不懂男人之间的暗示。
陆卫青也不解释,捉了她皓白的手腕把玩,继续道。
“放心,为人夫自该尽力。”
温润的语气极淡,没有多少情绪,却愣谁都能听出一股子无奈和视死如归的坚持。
这种坚持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气势、更是一种不可退缩的尊严!
一桌子宾客纷纷起身,接二连三地朝他敬酒。
——“陆大人是真男儿,佩服!”
“某近日深感疲惫,得知陆大人的事迹,总算找到知音。”
“儿郎不容易,只有我们男人懂男人!”
“一切都在酒里,陆大人随意,某干了!”
苏霓儿:“......”
她纵是再傻,也晓得他们在说什么了,莹润的桃颊气鼓鼓的,面上染了绯色,羞人得紧。
暗地里使劲掐陆卫青的胳膊。
常年习武的人肌肉扎实,每一寸肌理都极具线条感和力量感。没把他掐疼,反倒磕得她手儿疼。
她愈发生气,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他不仅不气,微醺的眸子斜挑着,心情似乎极好,一扫先前的阴霾,不管谁来敬酒,通通干了。
苏霓儿忽地觉得好笑,大抵再成熟的男子,卸下那层矜贵的皮,内里也是长不大的幼稚鬼,尤其是在那方面,一定要争个高下。
苏霓儿不闹了,低下头,乖乖吃菜。
反正下I药的酒被他喝了,难受的是他,她也算化解了半个劫难,坐观其变吧!
不多时,清袂急匆匆过来,看了苏霓儿一眼,覆在陆卫青耳畔低语。
——“您的老朋友听说您回京,执意要见您。”
清袂指的是狗子,陆卫青自然知道,“他人在哪?”
清袂:“他在陆府门口等了一个上午,属下觉得不妥,将他暂时安排在大理寺的府衙。”
陆卫青点头,示意清袂先下去,剩下的他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