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担心苏溪的身子吃不消,没带她,让她在庆和殿处理日常的奏折。
苏溪起了个大早,赶在皇宫开门之前,把秦知院堵在宫门口。
昨日下午,秦知院扛了根扁担去到王府,将王爷沈敖逼到前厅院子的角落里,质问王爷为什么。
为什么把女儿身的苏溪当男子养?为什么合起来骗他?
王爷沈敖是武将,一身的蛮力和好武功;秦知院是文将,长得清瘦,完全不会武功,更不是沈敖的对手。
即便如此,沈敖硬是没有还手。
一开始,王爷沈敖不承认,说秦知院定是认错人了,秦知院怒吼,“皇上已经承认了!”,沈敖才慢慢讲明缘由。
天快黑的时候,秦知院袖子一甩,走了。
不管沈敖怎么留,秦知院都没在王府用晚膳。
苏溪知晓,秦知院是生气了。
气她呢!
老实讲,秦知院待她挺好。
三年前在江南的时候,秦知院安排妻儿避难之时,也不忘带上苏溪;
三年后苏溪回到京城,是沈惜,秦知院不管在政事上,还是私下,都很支持她,从不给她使绊子。
宫门口,苏溪看见气呼呼的秦知院,厚着脸皮迎上前,“前辈,我买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郭记的,香甜可口、酥脆......”
“不稀罕!”
秦知院绕开苏溪,往翰林院的方向走。
秦知院不会打猎,没有跟着皇上去狩猎场。
苏溪从不是轻易言败的人,尤其在“哄人”这件事情上。
“前辈,欺瞒您是我不对。想来爹爹已经同您说过了,我自小就被当成男儿养,只有远离京城的时候,我才敢穿女装。晚辈实在迫不得已。”
秦知院冷哼一声,“你爹就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我明明是女子,我爹非得让我扮男子。小时候,大家总说我是个娘娘腔......”
苏溪说着说着哭起来,“我从小就没有娘,大家还总笑话我......”
秦知院停下来,“你你你,你哭什么?多大个人了,还哭!”,说归说,骂归骂,秦知院侧过身子挡住外人探究的目光,小声道,“你现在是沈惜,是男子!莫要再哭了!”
当秦知院得知名满天下的沈惜公子是如假包换的女子,他不是怨恨,而是心疼她。
丫头该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学识和成就啊!
难为她小小年纪跟着她师父周游列国,秦知院的两个女儿像苏溪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从前他想不通为什么沈惜宁愿去偏远的巴蜀,也不愿留在京城为官、不愿做驸马。
沈惜是女儿身,哪能啊!
想来皇上颁改的朝纲——女子可入朝为官,就是为了苏溪、为了王府免受责难而颁改的。
“要想老夫原谅你也行,”秦知院顿了顿,颇有为老不尊的架势,“教老夫几招,不准收钱!”
他最近和几位尚书下棋,十下九输,实在没有面子。
苏溪破涕为笑,赶紧擦干勉强挤出来的眼泪,讨好道。
“没问题!区区几个尚书大人,想要赢他们太简单了。晚辈观察过他们的棋路,您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步骤走......”
那天上午,苏溪啥也没干,在翰林院坐了小半天,专门给秦知院讲解至胜之法。好几个翰林院的同僚想要学习学习、观摩观摩,被秦知院赶走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他对付几位尚书大人的秘密招式,哪能漏了?
想想,苏姑娘是沈惜也好,至少他和苏姑娘交情更深。
换做沈惜,他哪敢让人家教他下棋啊?
皇上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对了,丫......,沈惜,”秦知院落下一颗黑子,“你和皇上的事准备怎么弄啊?”
既然知道陆江对她的情谊了,她就该早早收心嫁入皇宫,尽快给皇上添个龙嗣。
说到龙嗣,秦知院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初皇上会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不顾没有子嗣的担忧,如此坚定地要娶“男皇后”。
“男皇后”能不能生、皇家能不能延续血脉,皇上比谁都清楚。
这些老臣啊,全是空操心!
苏溪:“什么怎么弄啊?就这样呗,现在这样不挺好?”
秦知院一巴掌拍在苏溪的头上,“好什么好?哪里好!老夫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皇上?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满弱冠的人了,也不心急!”
苏溪叹一口气。
绕来绕去也绕不开这个话题啊!
“嫁给他不难,做男皇后也行,我都不介意!”
“可他管我管得严,这不让那不让的,没自由啊!”
“您不知道,我已经许久没去过青花楼了!”
秦知院瞪了苏溪一眼,“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