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体验又失去后,余生的日子可能会被拉长。
但没关系,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总能想出自我调和的方法。
比如庄想到了要孩子。
因为童年和青春都很短暂,等他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教养成人、自力更生的时候,他也就过完了这一生。
用珍贵而短暂的美好岁月来对抗漫长时光,这就是庄霆想到的良方。
想到孩子,不免想到生孩子的人,继而想起对方今天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夜深人静之际,庄霆突然深感愧疚和自责。
他当时的语气太重了,甚至还没听对方的来意,就率先发了一通火。
庄霆沉默良久,想给银涟回个电话,但看了眼时间又放下了手机。
晚上十一点,银涟还没睡。
此刻的他身体身上冷热交替,头晕恶心却吐不出来。
实在忍不下去了,银涟摸到手机打开通讯录,找了一圈却悲哀地发现在鞍市他没有能在这种时候联系的人。
别无他法,银涟最后把电话打给了解忧杂货店的店主,童乾。
童乾一听银涟要什么安全的退烧方法,当即打包票,“包在我身上!我这就问我奶,我奶肯定知道!”
最后银涟等了一个小时,童乾终于提着几贴儿童孕妇都能用的退烧贴上来给银涟。
“我滴个乖乖,怪不得这小区不让人随便进,原来有钱人住这样的房子啊!”
童乾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提溜着眼睛目不暇接。
银涟撑着几分力气,问道:“多少钱?”
童乾随即露出一口童叟无欺的小白牙,“两百八,包含药费、配送费和跑腿费。”
银涟当即将钱转了过去。
看到银涟这么痛快,童乾贴心道:“你发烧啦?庄少不在家呀?”
正在看退烧贴说明书的银涟抬起头,警惕道:“你怎么认识庄霆,而且知道他跟我住一起?”
童乾眨了眨那双机灵的眼睛,“我看到你们从我店门口走过呀,而且鞍市庄少耶,谁不认识呀!”
银涟淡淡地看了眼童乾,继续低头看说明书。
“涟哥,既然庄少不在家,那你需不需要专线服务呀?二十四小时在线待机,即传即到,一小时只要十块的守护费,就能享受一对一贴心服务……”
“不需要,谢谢。”银涟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关上了门。
鼻子碰着门的童乾:“……”
第19章 向栎回国
公司高管一大早打来电话,庄霆早饭没吃就赶紧赶去了公司。
一直忙到中午才看到手机里有一条四小时前向栎发来的信息,是提示他落地时间。
庄霆没有犹豫,直接驱车去了机场。
机场是一个充满离别和重逢的地方。
但机场和车站相比较,好像机场听起来所蕴含的情感没有车站给人的感觉浓重。
可能飞机出现晚的原因,而且飞机的速度快,虽然能将人带去很远的地方,但好像也能很快地将人带回。
所以不管是悲是喜,人们的情绪被同等倍速地拉快了。
而从前车马慢,有些离别就是一生,所以其蕴含的感情显得更深、更厚重。
可不管从哪里离别,唯有深陷故事中的人,才知道分别的日与夜里,时间是如何地拉扯他们,折磨他们,煎熬他们,甚至磨平他们。
庄霆神情淡漠地站在出口处。
他没有拿接机牌,也没有带任何礼物迎接向栎的归来,他唯有一腔复杂的心绪,来面对给他造成沉重伤害的旧人。
机场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具有将同一物什淋漓展现两种截然相反情感的神奇能力。
比如离别和重逢的眼泪,比如送行和欢迎的花束,比如挥手的告别和招手的示意……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悲与喜在这里不断地重复上演。
一趟行程,唯有两头都有接应才是最圆满的。
可惜他和向栎,只有这次淡漠相迎的一头,没有告别的另一头。
出口处逐渐有旅客涌出,形形色色的人推着行李箱东张西望地寻找亲人朋友。
庄霆等了几分钟,随即一眼锁定人潮中一位穿着卡其色薄风衣的向栎。
那件风衣是三年前他买给对方的,所以庄霆非常眼熟。
除了衣服不变,向栎的人好像也几乎没变,就连留的发型还是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庄霆长得高,外表出众,刚从里面出来的向栎也一眼看到了庄霆。
庄霆看到对方高兴地边冲他招手示意,然后边推着箱子小跑过来。
“霆,好久不见。”向栎高兴地跑到庄霆面前,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神情恍惚,时光倒退,言笑宴宴的向栎让庄霆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似他们中间没有过无缘无故的分别,没有沉默无言的三年,没有隔阂和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