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您刚刚是趴在屋顶上偷听的吗?”
不知道为何,她脑中第一瞬浮现出来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四肢并用紧扒住砖瓦的场面。不能说是多不雅观吧,但确实应该不会太好看。
季柕一噎,脚下的步子差点乱了。
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没有!我扒在窗户边上听见的!”
简昕被他倏忽加重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往侧边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瞧把你骄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多出彩的一件事。”
季柕懒得回头,扯了扯嘴角继续向前走着:“是啊,这不都是跟着你学的吗?有些事还得是你教得好。”
“那倒也不必,我们倒也没有爬到二楼徒手扒窗户的本领。”
“……我不是在夸你。”季柕无语。
简昕没有多聊,只是试探了几句便往后撤到三人边上,压低了声音道:“没事,好像没有很生气。”
任柯暗下分析:“是不是下午的事已经气狠了,比较起来感觉目睹自己老婆去逛青楼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闻和卿不置认同:“真的吗?为什么我觉得后者才是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可能就是他比较大度吧,如果这样的话倒也还好,控制欲太强的男人是不能要的。”钱文静道。
“对了。”
简昕本还想说什么,便听到前头的男人突然扬声道。
几人的步子跟着一齐停下,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季柕的后脑勺。
路上的行人擦肩而过,几人仿佛被无形的泡沫冻在了原地,喧闹的人声变得虚无缥缈,整个世界都好似静止了般。
许久,才听得男人继续道:
“下午之事我暂且允了。试用期,自现在起至回京前。”
第66章
深夜, 静谧无人的街道上夜风掠过,打更人的吆喝声透过薄雾般的空气阵阵传来,窗栏边挂着的坠饰随着浮动的清风悠然转着。
突然, 一阵音波席来,击地挂饰重重扬起又落下, 跟受惊了似的原地打起转来。
“原来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我活了二十载终于也有机会过上富有且稳定的生活了!”
隔壁房间内, 一夜之间便成功走进体制内的任柯正高兴得忘乎所以,手里拎着一壶晚上刚从楼下顺来酒,压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另外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声音轻点!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就隔着一道墙, 万一给他吵醒了怎么办?”
何止是只隔了一道墙, 明明是只隔了一张纸。
夜里回来时有些着急, 一时疏忽, 您猜怎么着?
壁听忘关了。
隔壁的嬉笑打闹声像是在抖珠帘似的吵得叫人心烦。
季柕从床上坐起身, 揉了一把憔悴的脸, 伸手把赵正德招至床边:“你去, 把墙上那东西给关了。”
赵正德也顶着两个黑眼圈, 无奈:“回皇上的话, 夜深人静的,那壁听一开一关动静太明显了, 万一被娘娘识破了该如何?”
不知道会如何,但反正首先不能被她发现这墙壁的特殊之处。
不然他在那个女人心里的形象就又会低矮一分。
本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到时候不得死抓着这一处上房揭瓦。
“罢了。”挨到隔壁那几人自己玩累了再睡吧。
事实证明, 精力充沛且夜生活向来丰富的21世纪青年, 能熬夜的程度是他这个封建社会老木头万万不能比得上的。
这眼睛一睁,便自黑夜看到了破晓。屋外的鸡鸣尖啸着划破长空, 如惊雷般将尘封的街区炸响,房屋的门打开了一扇又一扇, 行人的身影开始涌入无人的街道,喧闹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平生唯二糟糕的睡眠都是拜同一个人所赐,白日里须批文改奏,现在要连夜舟车赶路,一天到晚都不得一个歇息的时间,她可知每个夜晚对于他有多重要!
赵正德年纪大了,入睡得快,基本待隔壁声音小了一些后便立即争分夺秒地睡过去了。如今一觉醒来,便同还坐在床上姿势一点没变的季柕对上了视线。
他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踉跄着走过去:“皇上,您还没睡吗?”
季柕现在人已经有些虚了,一夜未眠的后遗症正在他的身体里发作。四肢软弱无力,头疼欲裂,一时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他搀着赵正德的胳膊站起身,一边捂着疼得不行的额头吩咐道:“你去,叫人先将那个破做生意的马车重新收拾一遍,将外边那些露财的东西全都拆下来收好,今日赶路朕便坐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