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原本儒雅的青衫褪下,换了一件更为贵气的明橘外衫,里边搭配了绣有暗纹的米白色内衬,腰间墨色金边的腰扣上坠着几串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挂坠,手上执一把绘有山水和题诗的折扇。倜傥风流又带着几分纨绔之气,明明面容并未变化,却瞬间便好似换了一个人。
男人立在镜前最后整理着衣容,口中唤道:“袁五。”
屋顶上跃下一人,一手稳住腰侧的佩刀,一手撑地:“属下在。”
“你去换身衣服,随我出去一趟。”
“是。”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夕阳落入远山间的起伏沟嵌中,迸发而出的光热将半边的天都照得发红。
辽城无愧为北方的经济重城,从早到晚,除了轮值交班,站在城门检查官凭路引的守卫就没有一瞬空闲下来过。城内的人仿佛这时才终于逛得累了,街上也不再似白日里一样水泄不通。
四人在大街上走走停停了好一阵,除了大街两侧汇集各国物玩的小摊子,一时也找不到能进去玩的地方。
“你小子不是说带我们出来见见世面的吗!哥问你世面呢!?”闻和卿气极,一把勾住任柯的脖子,一米八的大高个硬是被压他地差点直接跪了下去,一时动弹不得。
任柯两手握住桎梏在自己脖子前的胳膊,拼命地想要掰开:“这地方我也就刚穿越的时候手下带我过来一次,好几个月没见着了,路有些不认识了不是很正常的吗!”
见路过的行人都侧目望了过来,有的还在同身边的人朝着这边窃窃私语,简昕和钱文静二人恨不得找块抹布将自己的脸蒙起来。
一人一个将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分开,边宽慰道:“没事没事,慢慢走慢慢走,总能找到的。”
任柯整理着自己被挠乱的衣领:“不行,这样慢慢走也太费时间了,你们想去哪里?我还是直接找人问路吧。”
简昕和钱文静齐声:“我都可以。”
闻和卿:“我想去刺激一点的地方。”
“啥刺激的地方?赌场?拳场?”
“噫,不要。”简昕立马摇头,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多待一秒都能当场窒息:“别去那么血腥暴力的地方,我的鼻子受不了。”
“我记得这边有条河,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去那边放花灯,你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简昕还是摇头:“还是算了吧,现在天都还没黑呢,这个时间点放花灯也没有什么意思。”
一旁的钱文静早就洞悉了她的内心,无奈摇摇头,望向任柯面无表情地发问:“有没有类似于南风馆的那种地方?”
“哈?”
简昕的面上已经是盛不住的笑意,她别有深意地轻轻打了下钱文静的肩膀,挑眉:“没有想到啊,小姐姐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私底下也玩得这么花呀。”
钱文静将她的手拂开,语气里难掩嫌弃:“得了吧,明明想去得不行还非要哽着不说,我都替你着急。”
闻和卿伸长了手拦住两人:“等会,等会儿啊,你们两个去那个什么馆,那我们去干什么?”
“我知道了!”任柯大掌一拍:“我记得之前我那个手下跟我说过的,辽城有一家大馆,左楼是男风,右楼是女风,主楼摆有能供消遣的戏台,戏班子是从早唱到晚的,要不我们去那边?”
“听说那里侍客的人都很有才气,平常就是陪客人聊聊诗词歌赋,肉身交易是明令禁止的。”
“现在就去吧,我最喜欢通过和别人进行思想上的交流来丰富拓展自己的精神世界了,老祖宗唱给我听的戏曲现在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走吧,我们跑着过去吧。”
这幅模样连自认为私底下玩得最花的闻和卿都自愧不如:“口水,擦擦,快要流成河了。”
……
几人身后的不远处,季柕正摇着折扇在停在街边的一个摊子前,一双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前方的四人。
看那女人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模样,也不知又是在商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每次见着他就生似欠了她几箱银子似的一张臭脸,动不动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呛他。如今倒是好,看着两个男人笑得跟个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久没见过男人了。
还有这两人,一个区区太医院医师,一个不过是有点小钱,仗着有皇后这层朋友的关系便不将臣礼放在眼里,见了他忘记行跪拜礼,面向皇后也不懂的保持距离。
更别说现在!这样青天白日的,男男女女就这样毫不遮掩地走在大街上,也不想想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