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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一路摇晃,有了生活物资携带充沛的任柯,两队人的吃喝住行都不成太大的问题。加之季柕从宫内带出来的良马,几人只花了四日便抵达了辽城。
虽比不上京都,但此处也是经济较为繁华的一带。北连黄海,南接运河,陆路四通八达,更常有异国商人来此处置物购资,大街上新奇的物件随处可见。
进城时正值晨日刚升,大街人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堵得一队的车马也不得不走走停停,半天才只过了主干道的一半。
“现下人多,坐在车外恐怕不太安全。”赵正德警惕着在坐直了身,视线在四周的人群里一一扫过,凑近了小声提醒正饶有兴致打量着路边小贩的简昕。
“好。”简昕应了声,顺从地钻进了车厢。
独留一个任柯跟赵正德继续大眼瞪小眼:“老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得跟我宿舍楼下那看门大爷特像,所以我一见着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赵正德:“没有。”
“那您现在知道了。那个大爷对我特好,每次一看见我路过就想往我手里塞点吃的。”说着,任柯将双手捧成碗状伸到赵正德面前,就差抵着他下巴。
“?”
“我想吃前边那个摆摊的糯米糕了。”
赵正德转头望了眼身侧价值不菲的檀木马车:“您都这条件了还找我要钱,不合适吧?”
任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语气中略带羞赧:“这不是身上带着的散钱头天就全上交给国家了嘛。”
“……”
又过了大半天,几人才从繁华地闹街上下来,就近找了间客栈便落脚歇息。
任柯心满意足地叼着一根糯米糕从马车上跳下,不忘回身搀着车上的两位贵人下车。
到底是伤势不轻,不然季柕还从未以如此别扭的姿势从木梯上走下来过。
直到进了客栈里边,那黑着的脸都一瞬不曾明朗过。
赵正德一进门便往柜台扔了一袋的银子,直接包了客栈内的所有空房。交谈间余光瞥见季柕直接上楼的背影,来不及多言,只是嘱托了一声便快步跟了上去:“上些你们这最好的饭菜去包间。”
饶是在闹市区干了这么多年的活也没见过今日这般阔绰的手笔,店小二立马笑开了眼,将钱袋拢进桌下的抽屉里,朗声应道:“好嘞好嘞。”
一层三个包间,简昕的屋子安排在季柕隔壁,另外一间住着死皮赖脸跟上来的任柯。
当简昕十分敬佩地采访这位对某人她避之不及但他趋之若鹜的行为时,任柯的原话是这么回答的:
“不是你让我用钱砸他的吗!我现在身上一点都不剩了,不牢牢跟紧了你们,我总不能一路乞讨着去江南吧!”
说道这个简昕就觉得头疼:“我明明只是让你拿一点意思意思,你直接四大箱咣咣往上搬,拦都拦不住,怪谁?”
任柯:“我没有错,是酒桌文化先荼毒未成年人思想的。”
简昕很想再说些什么,但她实际上跟面前这人也不是特别熟,想想还是住了口,转身踏进了自己屋子。
身后的人连忙一个大跨步上前,伸手挡住了正要阖上的房门:“等等等,让我也进去,得跟你留几句话。”
“哥,你不想活我也不想死啊,你以为皇后的身份是开玩笑的吗!平常姑娘家的屋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外人进啊!”简昕反应极快,立马手脚并用地挡住了房门。
“不是!真的有事得跟你单独说!”
“啪——”
两人正争执着,十米外的房门倏忽被打开,露出其后不知杵在那儿多久了的季柕。
一张俊脸黢黑无比,阴沉地好似要滴墨:“要说什么,叫朕也听听?”
第58章
“其实我们也真的没有很熟。”
宽敞的包厢内, 季柕沉着脸坐在矮桌后,背光而坐,面色仿佛能同黑暗融为一体。
对面二人老实地站在原地, 中间好似隔着天堑。
任柯点头附和:“啊对,其实这个, 草民找皇后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正德瞧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时气得目眦欲裂:“没什么事情你还上手扒人家门?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任柯与简昕不同,他打穿越来时便一直待在宫外,每日见上的除了一直交往甚密的朋友, 便是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下人。这份阶级社会的谨慎心没能在心底扎根, 便是如今站在皇帝面前, 也难以生出一分恭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