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只做没听清:“什么?夫君觉得学得太慢?那从明日起便多加半个时辰吧,夫君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学堂一样,每月一考校。”
“……”陆尚闭眼,大声道,“我不!”
姜婉宁抿唇笑着,帮他把桌上的纸笔收拾好,自顾自下了决定:“那就说好了,等下月学堂小考时,我也给夫君留一份试卷。”
“我!不!”陆尚拒绝得更大声了。
他一个二十的大男人,跟一群几岁十几岁的孩子比,考过了没什么好得意的,没考过可不更是丢死个人。
陆尚又重复了一句:“我不考,好阿宁——”
姜婉宁可受不了他这样喊,当即改口:“好好好,我不想了就是。”
……
转过天来,姜婉宁早早就去了学堂,陆尚做完健身操后又睡了个回笼觉,起床整理了一番近日的账目,这才出去捉鸭子杀鸭子。
到姜婉宁下学回来,陆尚已然做好了午饭,陆奶奶又蒸了一大锅白馒头,就着刚炖好的鸭子吃格外香。
这天下午,姜婉宁收了书信摊子,到家门口却是碰上了项家母女俩。
项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头上的扎了两个丸子头,还是躲在她娘后面,瞧着怯生生的模样。
可有了上次的经历,姜婉宁总不会错认了去。
之后果然听项娘子说:“我想着从明儿起送阿敏去学堂,不知道夫人那里方不方便?”
“方便的。”姜婉宁温婉道,“只是学堂里的孩子已经学了一段时日,阿敏后面来的,只怕会有些跟不上,到时我再看看,要是有必要的话,等下午再叫她来我家,跟着另外几个孩子多学一会儿。”
“项姐姐放心,之前说好不收阿敏学费的,下午加课也不收。”
项娘子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把阿敏送来,一来是想叫她识两个字,二来也是因她在家里太闹腾,送来夫人这我也放心。”
“后面只麻烦夫人多费心了。”
姜婉宁连连说“不”,蹲下去跟项敏认真打了招呼,又说:“那等明天早上,我便等阿敏来上学了。”
“好,夫子,阿敏知道了。”单听小姑娘软软糯糯应答的模样,可是跟项娘子嘴里的孩子王大相径庭。
项敏要来上学的事,一贯只陆家和项家知道,等她进了学堂,其余孩子才晓得。
姜婉宁怕她一个姑娘在学堂不适应,专门给她挑了最前面的一个位置,只要她在前授课,便是离她最近的。
小姑娘上课听得很是认真,乖乖背着手,叫人越看越是喜欢。
然而等学堂下了学,不等姜婉宁叫她来家里吃饭,却见项敏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一巴掌拍在旁边人的肩膀上:“二虎子!快把你之前上课学过的给我看看!”
姜婉宁:“……”
除了第一个受灾的二虎子,项敏在学堂里跑了一圈,要了七八人的功课,还把几个跟她玩得好的小弟叫过来,押着他们帮忙补课。
至于她上头那个只大三岁的亲哥哥,守在旁边一脸的无奈。
项奕看见姜婉宁面上的震惊,只好再过来低声解释:“还请夫子见谅,阿敏她其实也是听话的……偶尔的时候。”
姜婉宁震惊过后,很快释然了。
她昨儿还说给小姑娘补课呢,现在看来,哪里用得着她,就她那些“小弟”,就能帮她弥补了前些天的缺漏。
再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小姑娘不欺负旁人就算好的了。
当天晌午吃饭时,不等姜婉宁提及,大宝就把学堂里来了个女学生的事说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她好凶哦——”
话音刚落,顿是逗得姜婉宁和陆奶奶大笑不已。
几日后,冯贺将他钻研数日的经义送了过来,除了经义外,还带了一套笔墨,笔是上好的狼毫笔,墨也是极珍贵的徽墨。
冯贺将东西恭敬递给姜婉宁,又说:“还请夫人代我交给那位先生。”
明明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可偏要加上代称,平白添了一股陌生感。
姜婉宁接了经义,却不肯受笔墨。
哪只冯贺一本正经道:“我这是送给老先生的,夫人只管转交便是,若是老先生不肯受,我只好再寻其他笔墨了。”
“……”姜婉宁无法,只好暂时接下。
要说能叫为学生者害怕的,大考小考必占其一,然比考校更可怕的,当然还是看着老师阅卷,冯贺也不例外。
他把东西送来了,就怕姜婉宁当着他的面批阅,抱着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赶紧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