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决定优胜的那一天,御幸对她说,“如果我赢了这场比赛,我们就结婚吧”;也可能是他破了什么职业生涯100轰的纪录之后;或者是赛季终颁奖之后……
浪漫一点的话,可能是他们回青道看望后辈的时候,在校园里追忆往昔,然后触景生情就说出来了。
不过御幸那家伙根本没有浪漫细胞,说不定哪天回家,会突然说一句“我们结婚吧”。
他也有可能不好意思说,于是提前藏好戒指或者婚姻届,让她自己发现。
……
纱和为御幸制造了很多假设,以为结果总逃不过其中一种,但却完全出乎意料。
深夜,昏暗的主卧里又传来了激烈的声音。纱和陷在棉被里动弹不得,这一次更像她单方面地被御幸占据,任他释放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御幸伏在她的耳边,低声喘息着说出了“结婚吧”这样的话。
纱和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不好?结婚。”
……
她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这样啊?”纱和伸出手推着御幸,委屈又丧气。
他一定是故意挑了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进攻。而她意乱情迷,轻易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答案,还险些胡言乱语,深情告白。
等到清醒过来,纱和才后悔不跌。
被骗了。
绝对被骗了。
这不是求婚,是骗婚。
罗曼呢?戒指呢?
纱和欲哭无泪,仍然被御幸困在怀里,哼哼唧唧:“你这个混蛋。”
越说越气,她像小海狮一样,两只手“啪啪啪”拍打起御幸的前胸。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拒绝,所以随便敷衍我啊。”
“不,什么啊,”御幸一脸有苦难言,感觉自己在哄小孩:“怎么这么说啊——”
刚才与其说是求婚,倒不如说:在那一瞬间,他蓦地产生了和她就这样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并且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毫无阻碍地。
可是纱和不清楚他的感受,只是低落地埋在枕头里。不管御幸怎么碰她也不转头,“呜呜”着不说话。
“呃,那怎么办……”御幸看到她这么不情愿,支着身子挠了挠头,已经无计可施了:“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我什么都没说!”
他想推翻一切,改天找机会重来。但是纱和转过了脸,表情难以置信,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负心汉:“什么意思,你反悔了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御幸才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想反悔吧,我说。”
“你还倒打一耙啊?!”纱和说,明明是他在反悔。
用语言怎么都解释不清了。两个人拉拉扯扯许久,好像没了默契,谁都不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渐渐地,御幸又要借助身体再次传达那种猛烈的情感,但纱和说什么都不肯了。
她裹紧被子,像蛹一样缩了缩。
一夜相安无事。但纱和第二天早上起来却没有跟御幸说话,径直上班去了,昨晚灼热的激情仿佛不存在。
御幸目送她出门,反光的镜片白了又白,仍然拿不准她的态度。
现在不像学生时代一样有大把空闲,御幸无法追着她哄。等到晚上再见面时,他故作轻松地提出“给你买个戒指赔礼道歉吧”,差点让纱和被一口烧麦噎死。
她灌了一大杯水,怒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男人结婚啊——”
“啊?”御幸愣了愣,突然笑着龇出了牙:“我说只是普通的戒指啊。原来你想跟我结婚吗?这样的话——”
这家伙演得跟真的一样。
纱和放下筷子,二话不说把他扑在了地板上。两个人闹了半天,御幸突然言归正传,语速不疾不徐地问她,过几天有休息日,那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地点是都心一家均价很高的意大利餐厅,纱和去过,所以一下就懂了。
她趴在御幸的身上没有动,不过抬起了上半身,望进了他的眼睛。他仰躺着看她,表情比刚才玩闹时正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紧张,放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紧。
这一刻四目相对,他们突然心有灵犀,终于感应到了彼此心里的念头。
纱和以为自己能跟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走进充满浪漫氛围的高级餐厅,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长大后,她竟然会挽着御幸的手臂来这里约会。
大厅里衣香鬓影,桌台上摆着蜡烛和白玫瑰。御幸又穿上了见家长那天的正装,还露出了额头。纱和穿着露肩的洋服坐在对面,看着他如坐针毡的模样,觉得新奇又好笑。
他们还是比较适合在学校食堂吃大碗牛肉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