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低头沉思,若在大婚前,她就完成了任务,是不是就该离开这里了?
秦柔的情绪忽然有些复杂。
*
秦柔与季华约定的日子在她大婚的前两夜,依术士所算,今夜必将大雨倾盆。
秦柔带好围帽斗篷,特地嘱咐浣纱带上几个本事最高的武士早早埋伏在城外。
等两人到城外十里店时,雨势已愈来愈大。
铺子里的老板早将这小茶铺赁给了秦柔。
路上泥泞难行,街上已没有一个行人。
“姑娘,雨势太大了。这伞撑不住,咱们进铺子里等吧。”
秦柔点点头,又吩咐几个武士悄悄在隐在铺子里。
浣纱为秦柔把桌上的尘扫了扫。
秦柔坐在桌边,向半开着的窗外看去。
黑压压云将夜色压的更沉,雷声轰隆不绝于耳,伴着电闪的片刻,小屋内,骤然一亮,将众人的脸映得煞白。
秦柔的手开始轻轻抖。
浣纱见了,忙给她倒茶。
“不必了,你注意听着可有人来?”
浣纱今日才信,她家姑娘约那季华出来,不是要私奔,这架势分明像是要他的命。
浣纱虽不明白,她们终究有何仇怨,让她家姑娘这样费尽心思。
可她也看的出来,这季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歹事定然并未少做,她也看他不爽很久了,只要她家姑娘吩咐,她必然第一个冲上去教训他。
外面雷声轰鸣,不见半个行人,秦柔实在没有把握,季华是否能在这电闪雷鸣之际,赴她这个约。
太后寿宴的时候,她虽口头相约,可季华却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
为了强调此事,秦柔才冒着风险特意写信去约他。
可纵然她那封信写得再情真意切,表尽少女怀情,仿若不顾飞蛾扑火,也要舍身于他,最后,连秦柔自己都觉得写得肉麻。
但要他单人在城外这样偏僻荒芜之处赴约,多少还是有风险的,秦柔没把握他敢冒这个险。
只怕便是他愿意来,也必要带上随行保护。
万一季华随行武力不弱,她难免落于下风,这回失败,便再也没有机会单约他出来。
秦柔将拳头攥地紧了些,开始胡思乱想,担心是她将地方选错了,这许久以来的筹谋不过是白费功夫。
突然,屋外间断传出马蹄声传来,又有人驱马的声音。
秦柔低声对浣纱道“浣纱,快去看看,是不是他?若是他一个人来的,我们才好动手。”
浣纱蹑手蹑脚走去窗边,向外看去。
又向秦柔点点头。
浣纱走到她身边,“姑娘,只有一匹马,应该没有旁人。”
秦柔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她错了,之前几次秦柔撩拨于季华,他的心头之火早已按耐不住,每每见到秦柔便要恨不得向她表明心意,可因为种种缘由始终不能得手,又强行按了下来。
季华这种人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总记挂在心头,时而挠他一下,就勾的心痒难耐。
季华自第一次见了秦柔,整颗心便似被勾走了,但凡给他一个机会,他便会顺着杆子爬上来,哪里还有分辨是非的理智。
他只是恨不得立刻便能在秦柔身上证明自己,宣泄自己久久得不到她的空虚愤懑。
何况,一个即将成婚的女子,愿意为自己舍身,这对季华来说,实在有着莫名的吸引。
哪怕今日大雾滂沱,他也愿意冒这个险。
季华下马,理了理情绪,轻轻叩门“有人吗?”
“秦姑娘?是我。”季华难掩激动的情绪。
却久久不见里面应声。
季华蹙了蹙眉,大雨直沿着他的斗篷顺进了里衣,凉津津贴着身子,又顺着里衣落去裤脚,季华只觉得浑身难受,“雨势甚大,让我进去说话吧,秦姑娘,你在吗?”
季华又叩了叩门,这回的力道明显大了些。
季华开始怀疑,莫非她真的在耍自己?
“秦姑娘?”
仍然不见回声。
季华在门外来回打了两个转儿,气不可耐,将兜帽扔得远远的,又向着那门狠狠踹了一脚。
谁料,门突然吱呀开了。
季华还没来的及反应,里面乌泱泱冲出几个人。
季华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渍。
却见几人气势汹汹,季华感到不妙,翻过身子慌忙想要往后爬,竟被几人拽住衣领。
几人随手将他一摔,季华整个人狠狠磕在泥地里。
“噗……”一声,季华抬起头,吐了一嘴的泥,泥中混着浓稠的血水,他一个弱质书生,根本招架不住,只是将将把他一推,就失了反抗之力。
季华张着口,想要奋力地喘气,可雨势倾盆,像往他嘴里猛灌,他反被呛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