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嘉年大一大二时,放假有回水山,只不过那时候蔡家已经从百花巷搬走了,游栀只有在过年串门拜年的时候会和他见上一面。
她喊他蔡嘉年,他唤她游栀。
不是嘉年哥哥,不是游愿儿。
高中那几年,由于两个姐姐都离开家了,她更加寂寞。
她没有办法和那些喜欢她的男生在一起,因为她会不自觉地将他们和蔡嘉年相比,她也尝试过去跟女生们建立沟通,往往都会以再次受伤宣告失败。
高金花问过好几次她是不是不开心,但她已经学会了用笑容掩盖悲伤,不让母亲替她担心。
蔡嘉年在大学时开始玩乐队,中间有两年,游栀只能透过朋友圈知道他的动向。
他和朋友们去了北京,住环境很差的房子,但笑容恣意洒脱,生命力强得像奔跑在草原上的野马。
他们从小小的酒吧舞台开始,慢慢站在更灿烂的聚光灯下,蔡嘉年身上的纹身面积逐渐扩大,像是开疆辟土后的标记。
他依然是人群中的焦点,身边总有一堆朋友簇拥着,男男女女,他偶尔会在歌曲里写一小段关于家乡的词儿,更多的是关于自由和爱情,他留起了长头发,嘶哑着喉咙唱歌,歌迷们说这是“烟嗓”。
他变成一个游栀很陌生的蔡嘉年,却像老厝无法去除霉根的壁癌一样,不知不觉再一次占据了她大半颗心脏。
游栀在广州读大专的时候,蔡嘉年的乐队已经开始出现在各大音乐节的海报上了。
她那时候在学校女生里很有名,很难得,是正向的那种,因为她在女寝接美甲活儿,技术好,用料佳,收费比门店价格便宜一半,女生们都排着队等她的空档。
赚的零花钱多,她也开始“追星”。
游栀 28 岁那年冬天,蔡嘉年的乐队开始国内小型巡演,广州是首场,游栀早早买了票,没有提前告诉蔡嘉年。
那天降温还下雨,游栀很早就在 live house 门口排队,冻得耳朵都要掉了。
进场后她冲到第一排,在蔡嘉年出场的时候,她用尽全力地大喊他的名字。
蔡嘉年看见她了,惊诧过后是惊喜,抬起食指冲她点了点。
演出结束后,游栀怅然若失,却没想,微信上收到了蔡嘉年的信息,说他们一群人要去吃牛腩煲,问游栀有没有兴趣一起。
她知道蔡嘉年是火,她是飞蛾,仍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那晚宵夜,桌子上不止她一个女生,乐队吉他手和贝斯手的身边各坐了一个女生,游栀记忆力不差,认出她们是刚才那场演出和,她一样站在前排的姑娘。
鼓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调侃蔡嘉年,说他终于像个“乐队人”了。
蔡嘉年踹了对方椅子一脚,拉着游栀坐下,跟成员们介绍,这是他老家一位小妹妹,两人打小就认识,小时候他还陪她玩芭比过家家、美少女战士打怪兽等小孩儿游戏。
大家都喝酒,游栀也想喝,但蔡嘉年不让,让服务员拿了可乐过来,帮她擦了擦易拉罐罐口,再打开。
游栀低着头喝,嘴角有压不住的笑意。
宵夜后,人是分批走的,蔡嘉年是队长,不忘嘱咐成员们明天的集合时间,别错过回北京的飞机。
游栀心中有期待,没想到蔡嘉年提出送她回学校,游栀目瞪口呆,扯着他袖子问“不是去酒店吗”。
蔡嘉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眉眼里冒出的怒气吓了游栀一跳,她结结巴巴地找借口,说宿舍有门禁,过了就不让进了。
后来确实去了酒店,蔡嘉年给她单独开了个房间,把她丢进去,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游栀哼唧哼唧边哭边骂,后来想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大半夜的,给蔡嘉年的微信发了声嘶力竭的一句语音:“蔡嘉年,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一直都喜欢!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老娘就是喜欢你!!”
发出去的瞬间挺勇敢,发完又后悔了。
那一年的微信还没有撤回功能,游栀干脆把手机关了,倒头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她开机,蔡嘉年的信息只有一条。
他说对不起,我向来只当你是妹妹。
……
游栀知道蔡嘉年一直关注着她,那辆改装大 G 那么显眼,大半夜的停在路边,她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
还有上次 P 黄图的那家伙被打了一顿,也肯定和这家伙有关系。
游栀这些年也算浸过咸水海,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眼珠子转一圈就知道,以往她会顺着杆子爬,高低撩拨对方两句,例如“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吖”这种话。
可她这会儿烦透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说话直接,夹枪带棍:“蔡嘉年,当时我们最后一次分开,说好了各自安好,不要再回头,这样或许见面了还能道声好,毕竟我们两家长辈认识,扯破脸皮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