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马车可难受呢!他自个都顶不住。
颠簸得很,当初他还是弄了轮胎才好一些,不过就这,黎师傅和黎师娘到了涸洲养了好些时日,脸色才好起来。
听说黎艺盛先头给他爹娘去信,说了谢肖宇的事,黎父黎母高兴得要死,急忙的收拾了东西想赶过来,结果刚出了源州,官道上一个大坑,赶车的车夫没注意,黎父腰就被颠折了,最后又含泪回了
这几个都六十多了,能活到涸洲真是不容易。
顾老胡子抖了抖,他晓得方子晨这张嘴的,可还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方子晨被他瞪得闷闷不乐:“你这么看我干嘛?”
顾老头没说话,一方面是气的,就冲这张嘴,要是真没点本事,怕是一入京就要被人打死了。
先头来时不信啊!
路上折腾得也厉害,不夸张的说,几人是真的要挂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一把老骨头了,而且之前日子安稳,没劳累过,哪里能受得住啊?期间两人还被送医馆里头了。
他们不敢骂皇上,就一个劲儿的骂方子晨,说他不干人事,吹这种大话,讲得跟真真的一样,害得他们受苦了,说大声了,禁卫军还暗暗的瞪他们。
到底是皇上的人,他们也不敢乱动。
一路折腾,到了涸洲已经是五月了。
原头那路颠得屁股蛋都疼,后头大家坐里头,就感觉不对了。
感觉车在动,能清晰的听见马蹄踏踏的声音,可就是没有感觉到颠簸了,咋回事儿?
掀开车帘一看,大家都是目瞪口呆,嘴都给张大了。
干干净净的水泥路,平坦且宽阔,路边是青青翠翠的小草儿,没有黄泥,没有飞扬的尘土,远处山涧还传来鸟鸣。
这官道靠近兴和村,旁儿不远处还有农田。
这几个老头儿是在户部里任职的。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既是如此,对农田等事宜自是了解的。
方子晨殿试那年,有一学子文采颇是过人,样貌虽是比方子晨差了些,但钦点探花还是行的,可夏景宏问了他几问题后,直接把他划到三甲中去了。
方子晨当时听那书生回答,脸也是有些难以形容的。
稻谷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说得吞吞吐吐的。
还说二两米饭能够寻常家庭吃一顿。
方子晨当场就噎住了,想问那书生是认真的吗?御前可不能开玩笑啊!
一斤十两,一斤谷子真煮出来也不过是六到七碗饭的量,二两也就一碗多一点点,这大夏一家子最少的都有五六口人了,二两咋吃?
给他儿砸塞牙缝都不够呢。
要不然他何至于这么拼命。
这种书生,多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
要是把这种的直接放到户部去,能行吗?大夏不得乱?要任用的话,怎么的都得放到底层去历练一般。
因此,能到户部任职的,对田头之事,算得上是一清二楚。
涸洲南边同上阳、下阳,江中一带相似,水稻一年两季,种植、收割等时间皆是大差不离,反正都是三月中旬四月上旬左右插秧。
这种了一来月的稻谷长啥子样,几人也是清楚的,可这会儿······
“停车停车。”
第396章
顾老几人喊停,马夫急忙的勒紧了绳子,几个老头儿这会子也顾不得腰疼腿疼屁股疼了,被扶下马车后就直接冲到了田边。
这会儿正好地里头一老汉和儿子在除草——学了赵哥儿,拔起来了就往泥里踩,不用再背到田埂上儿去了,不然要是像先头那般整,这草拔起来带了泥又带了水,放背篓里是沉甸甸的,不一会儿就装满了,然后又得拿去田埂边上倒,大多时间都是走来走去的,活儿没做得多少,还累得够呛,这会儿可轻松咯。
顾老虽是面色憔悴了些,可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还有马车,还有护卫,方才老汉就注意到了,这会儿看人火辣辣的直盯着他家的稻田看,心立马提了起来。
“老大哥。”顾老喊他。
老汉有些怕,但还是走了过来:“有,有啥事儿吗?”
“你别紧张。”顾老缓了语气,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地几时种的?”
老汉实诚道:“三月底那会儿种的,咋的了?”
旁边几个官老爷蹙起眉,有人呵了一声:“你莫要说谎,既是三月下旬才种,怎么可能长这样。”
都高过人膝盖,快要到腰那里了。
而且瞧瞧这个长势,说是种了四个月,他们都是信的。
可要不是三月下旬才种,那最早也得是三月初,再早就不行了,二月那会儿天可都还冷着呢!不能种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