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现眼。”
他说的是郁琰。
“爸,”朝文斌皱了皱眉,“您别总说这些。在跟前养了这么多年,小郁也算是我和兰淳的半个孩子了,他又没做错什么事,这么大的日子,故意不叫他,让人孩子心里怎么想?”
朝宪没说话。
朝文斌紧接着又道:“再说要让阿冶知道了,也会怪我的。”
他叹了口气:“阿冶一辈子稳重懂事,小的时候我和他妈妈不许他玩的,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就唯独喜欢这么一个人,改也改不掉……”
“也不知道到了底下,还能不能再见着他。”
朝宪闻言,有些无可奈何地往朝弋那边看了眼,话锋一转:“你真要这么快放权给他?”
朝文斌说:“我现在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人老了,总有放手那天,早点交到他手里,多少还能看着他再走一段。”
朝宪却不以为然:“他年纪也不小了,既然都已经订婚了,也是时候和杨家这个女儿要个小孩了,有了孩子人才能定下来,不然我怕迟早会有变数。”
“小弋才23,”朝文斌说,“纾雯也还小,这事我感觉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了。”
朝宪:“你难道忘了周家那个笑话了吗?”
周禹溪那事都在京圈里传开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惹了谁,那天从朝弋生日宴上回去途中,被人弄晕割断了生殖器,据说作案手法跟骟猪似的。
都知道他私生活不检点,和他有感情纠纷的男男女女查都查不完,光是挨个排查就要好一阵。
后来听说他自己也不想追究,家里人怎么问也都不肯说,于是也就草草结案了。
准女婿莫名其妙地成了太监,还闹得人尽皆知,吴家那边当然也不乐意了,果断让女儿和他解除了婚约。
“周家那个小儿子那是烂到没边了,”朝文斌说,“小弋至少这点还是好的,没听说过他私底下和谁谁谁纠缠不清的。”
朝宪冷笑一声:“你忘了他大学时还找过一个‘男朋友’吗?谁家正正经经的男人会想着去和另一个男人谈恋爱?”
“虽然他现在是乖乖订婚了,但到底夜长梦多,没看见重孙之前,我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朝文斌若有所思在膝盖上点了点:“过几天我让他妈妈和他谈一谈。”
*
订婚宴中途。
朝钰薇忽然发现郁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郁琰说:“我去下洗手间。”
“没事吧?”朝钰薇立即追问。
郁琰摇了摇头。
他走了有一会儿,朝钰薇总觉得不大放心,又刚好也想去上个洗手间,于是便就起身追了上去。
宴厅不远处就设有一个无性别公厕,朝钰薇掀帘走进去,一眼就看见郁琰俯身支在洗手台上,似乎是在呕吐。
朝钰薇见状连忙抽了几张纸,可走过去递给他的瞬间,却在这人低下去的后颈上看见了一个吻|痕。
很深的牙印,像是故意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充斥着偏执又渗人的占有欲。
瞥见朝钰薇惊愕的目光,郁琰下意识伸手在后颈上按了一下。
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响。
郁琰抬手碰停了水流,紧接着接过朝钰薇递送过来的纸巾:“谢谢。”
朝钰薇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阿冶都走了两年了,你还这么年轻,再找也正常。”
“我妈前不久还问我说,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适龄的,男女都好,只要是个听话踏实的,”她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郁琰一直没答话。
朝钰薇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于是又笑笑说:“到时候要是定下来了,别忘了带人过来让我妈看看,省得她成天念叨来念叨去的。”
郁琰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事吧?”朝钰薇忽然又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郁琰摇头:“没关系,可能是有点消化不良。”
他寻常吃得就少,就算是喜欢的菜色也是浅尝辄止,更何况刚刚朝钰薇就没见他动几筷子,因此他说是“消化不良”,她则有些不太相信。
朝钰薇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这人泛红的眼圈,以及被粗糙纸巾暴力擦红的唇,心情忽然有些微妙。
她总觉得郁琰这症状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可又不敢细想。
她知道这个“弟媳”体质特殊,但也听说过他的第二性征发育不全,基本上没有怀孕的可能,再说朝冶当时和他那么好,都没能说服这人和他一起去尝试一下试管。
而且朝钰薇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矜傲的人会肯为别的什么男人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