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儿心里有了自杀的念头。去年年底我在单位加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她趴在我卧室的地板上,旁边放着已经空掉的安眠药瓶——那是我平时失眠才吃的。可能是她不想拖累我这个没有用的母亲,也可能是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吧。”
因为抢救及时,邬寒又一次捡回了一条命。但过量的安眠药和长期缺氧,给她留下了难以逆转的脑损伤,她的智商倒退回了婴儿时期,很少哭闹,成为了一个可以睁着眼睛的植物人。
“那一刻,我知道,寒儿的这辈子完了,而我的这一生,也彻底完了。我曾经想过,推着她的轮椅,我们母女俩从沅江边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从此也就解脱了。但当我站在江边,看见寒儿因为见到一只路边飞过的蝴蝶,露出那种什么也不知道的笑容,我又舍不得了。”
“即便是死,我也要让冯艳芬一家和厉文天他们三个先死。还有黄小樱的妈妈崔玉珠和她那个做官的舅舅——仗着自己家里的地位,和冯艳芬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和冯艳芬对着干根本就不是为了维权,他们连受害者究竟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不过就是想利用自己的特权,作威作福罢了。寒儿自杀以后,我暗中调查了黄小樱一家,其中内情,让我更加恨这群禽兽。”
“所以你开始了一个,谋杀所有人的杀人计划,还都策划成是看起来意外的方式。”
这个世界上的苦难有千万种,一个凶手杀人的理由也有千万个。杀人动机背后的故事不是不重要,但真相对于霍子心来说,更加重要。
“我们去查过蔡姗按摩死亡的诊所,你在那儿用邬寒的名字办了一张会员卡,说是让女儿复健用的。蔡姗死的那一天,有你的消费记录,你也曾经在现场出现过。诊所里都是那种独立的隔间,你就是利用这个机会,通过催眠的方法,让按摩师拧断了蔡姗的头。”
邬晓君捂嘴笑,“这很容易啊。那个诊所的隔间里有一株水仙花,只需要让按摩师进入自己的意境,认为蔡姗就是是那株要摘下来的花,他就会像折断花枝一样,折断那丫头的脖子。”
“厉文天他们三个人的坠井也不是意外,是你在会踏空的井盖旁边,用触电的方式把他们吸住了。”
“嗯……那些天下了那么大的雨,城里失踪几个井盖,也不足为奇。那井盖还挺沉,如果不是寒儿受伤后,我每天搬着轮椅上下楼,还练不出这一身的力气。”
“至于蔡成功服用头孢后又喝了酒,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帮你送酒的小女孩,她说有个阿姨给了她五块钱,让她送两瓶酒给大排档里的叔叔。只要她见到你,应该能认出来。”
“说来也巧,冯艳芬常去买药的那家药店,我也经常给寒儿买药。蔡姗死后,我守在那儿,果然就看到她去买药,袋子里就有头孢。但是冯艳芬自己说话正常,没有感冒的迹象,反倒是他丈夫出来接他的时候,喉咙沙哑。我就知道,那个头孢是买给她老公吃的。后来再以冯艳芬的名义,让小姑娘去送了两瓶酒——蔡成功本来就是酒鬼,又正在伤心的时候,肯定禁不起酒精的诱惑,我的计划,自然就成功了。”
霍子心问,“那如果,蔡成功觉得陌生人送来的酒奇怪,没有喝那两瓶酒呢?”
“那……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一个人如果特别想做某件事,全世界都会来帮忙的,对吧?”
邬晓君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在殡仪馆装神弄鬼。第一次是在存尸间里弄出动静,吸引保安前去查看。
“蔡姗的尸体根本不可能坐起来,那个所谓的女鬼,是你扮的。”
“嗯。”
第二次是让厉文天三个人的尸体跑到外面,最后是把蔡成功的尸体搬出来,把心剖走。
“正是在破坏蔡成功尸体的环节,你为了制造了不在场证据的证明,事先在存尸间里放了录音机或者别的音频设备,设置成定时开启。到了十二点,就发出叮叮咚咚的锤子声。
你知道那些天殡仪馆闹鬼,保安多半不会真的进去查看。而当第二天大家发现蔡成功尸体被毁,联想到前一晚上的响声,会以为破坏尸体的人是十二点到一点间进入的。而那个时候,你和朱馆长在一起加班,自然也就没人怀疑你。”
“是啊,有朱馆长刘大姐这么多人给我做时间证人,你们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员工?”
“而你在存尸间搞这么多事的目的,就是先引出冯艳芬,再通过冯艳芬把崔玉珠牵扯出来。因为崔玉珠一直在接受有关单位的调查,让你没有下手杀她的机会。那天她被传唤到公安局,正好也就回到了自己家中——而你早就在窗外的衣架上动过手脚。崔玉珠有洁癖,这么久没回家肯定会清洗被褥,就有了后来天降女尸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