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宜刚止住的哭声,一听好哭鬼几个字,又要哭:“你还骂我。”
沈诱:“......”
麻了。
张晴宜把钱仔仔细细地收在书包里,才平复下心情来,“你刚刚为什么骂我没脑子?”
“因为你笨啊。”
沈诱骂了她一句后,勾唇笑,“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就没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吗?”
张晴宜指尖瞬间攥紧。
心里那杆秤,许久以前就因为懦弱和胆小偏离掉的秤,忽然就这么动了。
她面对沈诱时还是没好气,嘴唇嗫嚅几下:“有钱人背后的权势,哪里是我这种穷人能比——”
“张晴宜。”沈诱打断她。
“为什么一定要用有钱和没钱来给人划定阶级,她是有钱人,你是穷人,所以注定反抗不了她,注定你就低她一等是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沈诱淡漠的双眼凝视她,“你并不比谁低一等,也并不没有反抗不了她,只是你的顾略太多了。”
张晴宜的顾虑,就是张晴浩。
张晴浩勒索了成渝几次钱,一旦告发成嵩淮,张晴浩的事情也会瞒不住。
她就这一个弟弟了。
不能让他出事。
沈诱那双眼睛却好像能看到她的心里一般,替她说出了那句话,“不能让你护着的人有事是吗?”
张晴宜这下更确定了。
沈诱也许知道些什么,或者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说。
沈诱也不直接点破,她只是在擦肩而过时,最后提醒了一遍。
“你应该相信法律。”
下了楼,沈诱看了一眼清大门外,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本应该离开,却没有离开的人。
成渝比起先前似乎要憔悴一些,但面上依旧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知道张晴宜的事情了?”
她没有提张晴雪,而是说张晴宜,既试探了,又不会打草惊蛇。
沈诱懒得跟她废话,演戏这东西她只是偶尔感兴趣,“说错了,你说的是张晴雪吧。”
成渝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凌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重要吗?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是你!”成渝忽然激动起来,“是你把事情告诉谈灼,让他去查的吧,然后把所有人溜着玩儿!”
沈诱:“......”
看不出来啊,在成渝眼里,她还那么有本事和聪明呢。
真抬举她了。
成渝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后,“不过也没什么,成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倒下,你不会以为姜家算了,成家也会这么算了吧?”
她冷笑:“谈氏集团的控股,姜家还回去了,成家可没还回去。你以为你跟谈灼,真的就那么容易顺利在一起?”
真是做梦。
做白日梦。
-
十一月份的尾巴就快要过去,华清市的温度降得很低,已经只有十度左右了。
沈诱穿了件毛茸茸的红色卫衣,火红色将她衬得皮肤白皙,也愈发冷厌。周围霜降的白雾,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像一朵雪巅上的红玫瑰。
冷艳,无人可摘。
谈灼就靠在桌边,抱臂懒懒盯着沈诱很久了,将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尽收眼底,“怎么了?”
自从那天见过成渝过后,沈诱就有点心不在焉。
她托腮心里想着别的事情,闻声才回过神,随口胡诌:“没什么,我就是想华清市的冬天来得好快,今天应该只有十二度了吧。”
说完,沈诱又开玩笑说:“要是港城的话现在说不定还得穿短袖呢。”
谈灼站在她旁边,长腿随便屈着,手里转了几下手机,“你有心事,沈诱。”
她骗不了他的。
沈诱挑眉,弯唇笑:“不错啊,大学霸眼力劲儿真厉害,我是有心事。”
“前几天见成渝的事儿?”
“算是吧。”沈诱懒懒地撑着下巴,“当然另外就是有点儿无聊,本来以为我妈这几天会来华清,怎么还没来。”
沈诱说的也算是假话,她是真无聊。
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招惹谈灼,这会儿也是,她伸出一条腿来,别的宽敞地方不放,非要蹭到谈灼腿边,撞一下。
又撞一下。
她坐在藤椅上,嘴里无意识哼着歌,哼一句就碰一下谈灼的腿,欠得要命:“如果你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我一次,如果你因为我而诚实......”
如果你看我的电影,
听我爱的CD,
如果你能带我一起旅行,
......
她声音很轻,在霜降的天气里很空灵,谈灼靠在栏杆上听她的声音,忽然睁开眼睛。
冷淡的眼眸里,多了点少年的稚气和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