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在追漫画+番外(440)

作者:光度水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怎么办?

如果真的像男人想的那样,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集邮一样地收集遗愿,那等自己说完以后,他不就彻底消失了吗?

……那样的话,病房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漫长的弥留之际,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回忆和自省。当他回看自己一生所走过的路,临到终头,才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唯一好奇的,可能只有这个自己能看见的陌生人。

身体的无法自主,带来的是心态上一种说不上依赖的依赖感,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男人干脆利落地离开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随口道:“那就是,希望我能够早一点查到圣玛利亚大教堂吧。”

这的确是他的愿望之一。

圣玛利亚大教堂,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警方的搜查盲区。在通缉令满天飞的时候,杀人凶手却能在失业救济站里高枕无忧,谁也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藏在东京最繁华的路段,警方的眼皮底下。

在一些失眠的夜晚,降谷零曾经认真想过,如果警方能立刻抓到杀害毛利小五郎的凶手,会不会工藤一家就不会迁往美国。

然而木已成舟,设想去扭转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种天真的软弱。渐渐地,他便将这一念头抛之脑后。

“别人的愿望,”唐沢裕凉凉地瞥他一眼,“都是关于自己未完成的事。你倒好,想填补遗憾了。”

——说得好像你真能帮他们完成一样。

降谷零暗自腹诽一句。男人并没有就此消失,倒让他提起的心脏稍稍放松,他想了想,又说:

“那就……希望我不再重蹈覆辙。”

其实这也在填补遗憾的行列,唐沢裕却没有立刻泼他冷水。

他知道覆辙的含义,降谷零希望自己能有余力肃清公安。

事实上,在他退休的最后几年,工作的重心的确有意识往整顿风气的方向偏斜,可他却不知道造成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有权利就会有腐败,区别只在于制度的约束性有效与否。

这些统治机构的高层,政客与议员,他们自诩为正义之辈,但今天能为了左翼的选票减税降负,明天又能为了右翼的支持而贸易制裁。他们游走于对立的立场和政见之间,一切只为了利益出发,为了中饱私囊,他们甚至能践踏法律,与毒枭、犯罪集团和邪教合作。

他们将政治视为一场游戏,而滋生出这些蛀虫的根源正是制度。

只要阶级性一直存在,无论构想中多么清廉的上层建筑,都会在时间推移中不可避免地走向腐烂和倾塌。

降谷零的一生,是在正义的框架下徒劳转圜的圈。他已经看到了大厦将倾的颓势,自以为自己在做着挽救的努力,殊不知他所维护的制度,才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国家的本质,正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暴力机构。

一栋平地而起的房子,如果连根基都是歪的,再怎么粉饰雕琢、修修补补,最后又能支撑得多长久呢?

怎么可能不会再重蹈覆辙?

只是,要现在说出这些,未免对他也太残忍了,这无疑是从根基处摧毁了一个公安为之奋斗毕生的信仰。唐沢裕最终没有说话。

*

只不过唐沢裕猜错一点,即使他不留情面、尖刻直接地指出这件事,降谷零也不会再产生绝望的情绪了。

人活半世,最该学会的正是释然。

外面的社会,他无力去管,也不再想插手干预;过去的遗憾,已成往事,早已追无可追。乃至他本人也对康复痊愈没有了那么急迫的渴望,所以这个时候,降谷零的心情几乎可以说是坦然的。

现在他终日无所事事地困于病榻,唯一可做的只剩思考。除了回忆自己亮色不多的过去外,仅剩的两个谜团,一个是自己到底还能有什么遗愿;另一个,则是他想探知记忆里这种熟悉感的来由。

而这两个谜团,其实也可以合并为同一个。

“我的遗愿就是,想知道你是谁。”

窗边的男人不置可否:“你会忘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降谷零却对此十分执着。

他的眼里是熟悉的侦探之火,它曾失落在岁月流转的道路上,又重燃在眼前灰蓝色的瞳孔中。牢牢紧盯着男人侧颔时,那目光有如实质,男人翻动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试一试……”

他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唇角又挂上那种奇异地、讥诮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尝试过呢?”

“怎么可能?”降谷零下意识反驳他,“你根本没说过你是谁。”

他还想说自己根本不记得这个桥段,话未出口,瞳孔却猛地一缩,恍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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