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在追漫画+番外(439)

作者:光度水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是一种来自记忆的关联性思考,就像一个经常和你一起吃早餐的人,整张餐桌上只有他喝豆汁。多年以后那个人的面目已经模糊,可看到豆汁的那一刻,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升腾而起。

虚空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松落。

或许那就是覆盖在记忆上的封印,随着降谷零身体的虚弱,它们也逐渐摇摇欲坠——

因为他已经垂垂将死,无论再想起什么都于事无补,某种无形的存在便放松了围追堵截。

于是,随时间推移,这种眼熟的情绪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愈演愈烈,并在男人拿着一本书回来的时候达到顶峰。

那是本深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很惊讶吗?”触及降谷零的眼神,男人说:“这似乎不算一本太小众的书吧。”

他似乎认命地接受了降谷零命硬的事实,顺着打开的门缝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本书,看来他把打发时间的方式从眺望风景换成了阅读。

福尔摩斯探案集并不厚,可却是一本推理小说。题材的性质,决定了谜团揭开前的紧张与悬念,会在得知真相后一文不名。人们往往在读过一遍后便将它束之高阁,很少有人会翻来覆去地阅读它。

但降谷零惊讶的不是男人打发时间的选择,而是——

“我以前有个同期,”他说,“他也很喜欢福尔摩斯探案集。宿舍的床头就摆着一本。”

降谷零眼前莫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警校宿舍狭小的格子间。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剩下的空间只够转身,床头柜摆在过道上,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膝盖磕青。

这间宿舍里空空荡荡,虽然住着人,却并没有什么烟火气。一切收纳得如同样板间那样井井有条,唯一富有个人气息的,是床头柜上一本红色的书。

在降谷零谈到回忆时,身旁的男人大多兴致寥寥,只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今天的他也没有其他表示,于是降谷零继续说:“那个人是……”

他话音卡壳了。

——那个人叫什么?

摆着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床头柜,像流畅的视频里一帧强行插入的画面,无缘无故浮现,没有来龙去脉。

降谷零一瞬间陷入沉思。

*

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思维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清醒。

记忆像一块除了雾的玻璃,万事万物纤毫毕现,可降谷零记得的所有事件,都是一系列有因有果的经过,很少有这种零碎的、片段式的画面。

福尔摩斯探案集唤醒的、对那间宿舍的记忆,降谷零能想起里面的全部陈设,却对自己究竟如何进入的一无所知。

但这又怎么可能?

不是他的宿舍,这么私密的个人空间,降谷零绝不会莫名其妙地闯空门。

这就像一整段视频被掐头去尾,只留下中间的一帧孤零零的画面,剩下的内容,咔哒一声,就此删除干净。

降谷零越回忆越心惊。

对他的记忆模式而言,这种状态绝对是非自然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将某种特定的存在从他的脑海抹去,又因为那段时间的相处朝夕不离,才会连带着产生大段大段的空白。

而当他开始系统性整理记忆,便更是发现,这样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在少数。

他记得路过篮球场时天际斜飞的夕阳,却不记得手中消失的矿泉水递给了谁;

他记得逮捕术课班长的落败,却不记得击败了他的人是谁。

断断续续的回忆,是分散在边缘的拼图。他能循此拼凑出一个空白的轮廓,却因为中间删除的过于干净和彻底,反而找不到更多线索。

男人在床头倒水,紧抿的下颔转折锋利,窗外金色的阳光,又在发尾晕开一圈温润的光边。这种锋锐与柔软并存的感觉,一下子又令降谷零想到那个眺望夕阳的、篮球场的下午,他怔神很久。

唐沢裕:“?”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杯中的水,伸手打了个响指:“回魂了。”

得知降谷零一动不动的原因仅仅是在发呆,他顿时有点失望。这时降谷零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唐沢裕从杯沿瞥了他一眼,没开口。

“我觉得我其实认识你。”降谷零说。

“哦,”唐沢裕不以为然,“你记错了。”

他平淡地仰头喝水。那些曾在暴怒中显现出冰山一角的、深沉痛苦的情绪,重新被他收入深不见光的海底,再不见一分一毫。

降谷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沢裕抢先开口:“想好了吗?你的遗愿。”

“……”

降谷零并不是没有想到,但他却有些不愿意说。

尽管知道“收集完遗愿就能离开”这一假设空口无凭,也大概率不会发生,可他在一个人的时候,依然会控制不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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