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组合在一起,真的太美妙了!
一块蛋糕切成十二份,每个人也就只有那么一小块扇形,其实几口就能吃完,但是大家都舍不得狼吞虎咽,就连梁劲松都学会了细品。
比起上一次以甜味为主的生日蛋糕,其实这次的毛尖绿茶蛋糕,会更合孩子们的口味。
吃得满脸洋溢着幸福,孩子们的愁绪也暂且被冲散。
这一顿暮食,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些许,尽管孩子们离开典膳内局时,仍然不似往常一样有活力,但是比前两天要好。
谢灵誉目送所有孩子远去后,也领着谢温德回家了。
澹台勉闻坐在庖屋内,等姜翘忙完,打手语道:“你要去看看冯巍然吗?”
姜翘沉默了一下,而后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冯巍然并没有下狱,而是一直被关在宫中,即便如此,估计他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因此姜翘做了两道快手菜,打算带给他。
夕阳拖长了他们的影子,二人进宫后,先去见过皇后,才一同去一座偏僻宫殿找冯巍然。
这座宫殿有重兵把守,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任何物件,生怕冯巍然发生任何意外。
但冯巍然不会寻死,他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问了也无人回答,他只能麻木地重复着吃饭、发呆、再吃饭、再发呆、睡觉这个过程。
每一天都一模一样,他早已不知还有什么是他可以做的。
直到澹台勉闻与姜翘到来。
冯巍然与二人对视,站在门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问问姜翘到底怎么回事,姜翘也很想解释,可是一见面,谁都只剩下干涸的沉默。
姜翘看着他这样子也很内疚,她连给他打个预防针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在这个社会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最好保持缄默,无论如何也没法救他,更何况就算救下来了也没有用,离了丞相的庇护,冯巍然什么也不是。
这种沉默放在外人眼里是耐人寻味的,但是此时此刻的三个人,却很庆幸这份沉默。
曾经的朋友,因为这样一个意外,从此陌路。
冯巍然艰难地后退两步,让出道路,但屋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位置可以坐,只有简单一张圆桌和一只凭几。
姜翘把食盒放到矮桌上,将饭菜端了出来。
饭是黄米饭,菜是糖醋荷包蛋和宫保鸡丁,都是冯巍然喜欢的口味。
起初冯巍然没动,大抵是氛围太尴尬,亦或者是太久没有人照顾他的口味做饭,他最后还是跽坐在矮桌前,缓缓拿起筷子。
姜翘的手艺还与从前一样好,他咬下的每一口糖醋荷包蛋,酸甜的汤汁都会化作炽热的火焰,顺着喉咙烧到胃。
好难受,胃好难受。
可是哪里比得上如今这个局面更让人难受呢?
两颊里又酸又疼,冯巍然像是不会吃饭了一样,咀嚼得很慢,才能咽下一口。
伤心时吃饭,大抵都是这个滋味吧,明知饭菜应有怎样的味道,可吃下去就是不一样。
吃完最后一口饭,冯巍然放下碗筷,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碗中。
“谢谢。”这是他今天说的唯一一句话。
等二人走后,冯巍然倚着门,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不再嚎啕大哭,不再用声音去争夺其他人的注意力,沉默才是他最后的盾牌。
离开这座宫殿后,澹台勉闻去找阿娘,姜翘则是去看尹徴。
其实方才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是安慰的话太虚假无用,别的话她也想不出,最后只有这一顿饭,勉强能代她表达她的心情。
月朗星稀,姜翘望了一眼天,而后快步进了尹徴休息的宫殿。
尹徴依然没醒,明明始终有人照顾着他,但他睡梦中的神态还是那么疲倦。
这究竟要有多疲劳,才能昏睡这么久?
姜翘知道尹徴的养父母都来看望他了,这会儿礼贤王与礼贤王妃都在皇后那边,所以她可以稍稍放纵一些,坐在床边,用一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温和眼神,久久地盯着他的脸。
尹徴有一对冷硬如刀的眉毛,和一双锐利如钩的眼睛,偏偏平日里在看向她的时候,眼梢微微翘着,就显得庄重温和了许多。
从前姜翘未曾怀疑过尹徴是宗亲,是因为澹台家人都有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基因稳定到不可思议,如今知晓他是镇武王,她心中微妙地生出些隔阂来。
那些日疏远尹徴,既是担心意外发生,也是因为她自己心态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