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回去见过我主……前主子了,他并没有起疑。”宁不言说道。
澹台晏河微微挑眉:“哦?冯正幡也没有起疑吗?”
“冯、冯正幡?”宁不言一愣。
“你心不诚,”澹台晏河摇了摇头,“今日你怎么跟我说的?既然你没有投靠的诚意,那便只能屈打成招了。”
尚咸伏立刻会意,下一刻,匕首就抵在了宁不言的脖子上。
宁不言手一抖,一动也不敢动。
没发现狗屁主子的人就算了,他其实也不知道那家伙手里有多少高手,但澹台晏河这怎么回事?
如果皇帝派人了,岂不是说明小尾巴跟了他一路,他都没有察觉?
讪笑一声,宁不言举起手来:“陛下别这样讲,我只是想留点儿保命的底牌罢了,又怎会真的一瞒到底呢?倒是跟着我的人叫人好奇,这等好功夫,若是有机会切磋一下就好了。”
澹台晏河轻笑:“你兴许认得呢,在西市时,你跟踪的一个是姜翘,另一个就是她。”
他祖宗的!怎么会是她?
如果真是她,那他们俩真说不准谁更强呢!
所以其实姜翘那日真的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罢?他就说她们叫人看杂耍不会是巧合吧!
宁不言大受打击,他以为高手在民间,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声的人,结果无论脑子还是武力都输得太惨。
好在他投诚的早,一切都还来得及。
跟着狗屁主子是真没前途了,但愿皇帝别那么快杀他,事情结束之后给他留个逃跑的工夫。
“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啊!”宁不言笑得见牙不见眼,“既然陛下已经知晓了冯宰相心怀不轨,倒不如早做准备。他并不认识我那前主子,您这边是先对冯宰相下手,还是我那前主子?有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一定配合!配合!”
澹台晏河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尚咸伏收刀。
“不急,再等等,有事情我会让人通知你。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装作仍然在监视姜翘的模样,以免他们再派人,却没看见你,”澹台晏河道,“你的药我拿去让人看看,能配得出来的话再告诉你。”
宁不言连连点头:“是是是!都听陛下的!”
很快,二人心思各异地分开。
宁不言还算平静,毕竟他信不过任何人。
在他眼里,无论是冯正幡还是狗屁主子,亦或者是他新倒戈的澹台晏河,都是一样的。
时刻有所保留,看情况释放谄媚,只要保住小命就行,至于他们到底怎么斗,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澹台晏河却不同,他让姜梅子跟踪了宁不言,虽然确认了宁不言话语中的可靠性,但他仍然觉得这家伙并不老实,至今还有所保留。
不能完全信任这个人,但的确可以顺着这条路线追查。
姓洪的人?又不与冯正幡直接联系?那这个人,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廉昇的重要官员里,洪毅峰位置最高,但洪家是个大家族,派出来的这个小辈并不好查。
倒不如先从熟人查起,比如冯正幡是用什么方式与廉昇联系的。
冯正幡和那个洪家的人不认识,那么京中可能存在着另一个廉昇的中间人,亦或者是其他行动上更方便的苍柘叛徒。
澹台晏河觉得姜梅子在跟踪这方面做得不错,因此很快就让人给她传信,叫她盯紧冯正幡。
暗流涌动的一夜过去,冯正幡点卯过后,让人给胡泛传信,约他今晚小叙。
胡泛为官多年,一路升到御史大夫,少不了冯正幡的提携与庇护,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俩志趣相投,又都是寒门子弟入仕,少不了共同话题,因此偶尔会一起喝酒。
又因胡家家风松散,孩子们都住在各自的院子里,不会突然到长辈房里问安,因此他们多数时候都在胡宅对饮。
约好了之后,当晚下值,冯正幡与胡泛的马车便一同驶入胡宅。
细风穿行的亭子里,视野极佳,正好可以看到铺满荷花的人造湖,再往前的岸上,又是宽阔平面,有面容姣好的娘子翩翩起舞。
胡泛笑呵呵地说:“我家小风,这腰肢儿真的不是一般的软啊!”
起舞的娘子是胡泛第三房小妾,被纳入胡宅已经好些年了,但始终能得到胡泛偏宠,盖因她舞姿绝妙,身形动人。
青萍逐水,流云浮动,夕阳为陈影风的身姿镀上金边,曼妙舞姿更显神性。
冯正幡却不大细看,压抑着咳嗽的冲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南方水稻歉收,今年大灾,不知你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