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猪油渣当然不是直接烧肥肉,需得先添水,水蒸发了之后才会慢慢出油。
如果喜欢一咬一冒油的猪油渣,可以少炸一会儿,出锅后扬上白糖,直接就可以吃;如果喜欢不腻人的猪油渣,也可以炸到完全干掉,猪油渣颜色更黄些,咬起来是脆的,只是稍不留神就会炸到过硬了,因此无法追求完全无油。
孩子们不喜欢会冒油的软猪油渣,于是姜翘在炼油的时候,先取出一部分够包包子的,余下的部分又多炸了会儿,才盛出来沥干表面的油,让孩子们自己蘸糖吃去。
有了猪油渣,猪肉就不用非得肥一些了,选普通的梅花肉就好,姜翘剁了猪肉馅子,用油封好,才去切酸菜。
酸菜虽然已经比白菜缩水许多,但菜帮终究还是有厚度的,姜翘横刀在菜帮上片一下,用手一撕,就能揭下一层,通常一片酸菜可以片出三或四层,这样再切碎,就不会有支棱着的大颗粒了。
汁水横流,要渗入菜板里,姜翘刚剁完酸菜,立刻就要攥出水分,把一个个攥干的酸菜团子放到肉馅里。
猪油渣随便斩一斩,就可以跟酸菜猪肉一起搅拌,添加常规的调料,这馅儿就成了。
孩子们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姜翘弄完,邱岁卿才问道:“这酸菜是如何片出这么多层的?”
“菜帮最厚的位置,其实不在根部,所以第一刀要下在中间鼓起的位置,后面两刀依次向后,这样就可以片得均匀了。不用下刀太深,只要片到一半,用手一撕就会顺着菜帮的纹理分开,不用怕撕得不好。”姜翘解释完,去看黄厨娘发的面。
老面发面比酵母发面慢一倍,即便面盆放在了灶台旁边热乎着,也足足两个时辰才发好。
这次姜翘也不强求小孩子可以学会揪剂子了,直接用刀切,然后让每个孩子都跟着她的动作,一手托着软囊囊的面皮,填上酸菜猪肉馅儿,另一只手捏合边缘,手指一点一点向前赶,转了一圈,均匀的褶子自然就出现了。
包包子比包饺子难一些,姜翘耐心地示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有邱岁卿和崔雪娥包得圆溜,其他孩子都很难捏出均匀的一圈褶子,到最后四处漏,疯狂补救。
“这也太……太难了!雪娥快帮帮我!”言风裳的包子被她不小心攥破了,蹭了满手油。
崔雪娥帮她收走破掉的包子,给她递了擦手巾子,“小事,这些难免需要练习,莫要气馁。”
包成功的包子被摆进笼屉,碎掉的部分被姜翘拆开,重新弄成了馅饼,用油烙一烙,照样是香的。
一刻钟以后,包子和馅饼都出锅了,每个孩子都先拿了一只白胖白胖的包子品尝。
柔软的面皮富有弹性,外面是有韧劲儿的,内里却被馅料浸了一层,入了味儿,干咬一口皮都不觉得难吃。
酸菜的量不算多,因此馅儿是可以抱成团的,大口品尝,脆爽的酸菜与荤油味儿相得益彰,猪肉和猪油渣既是主角,又衬托了酸菜的美味,每次咽下,都觉得恰到好处的酸爽要顺着食道驰骋遨游,怎一个爽字了得!
恰巧这时,有家仆禀报,说是夫人回来了,于是黄厨娘把食物端去餐桌,孩子们也到餐厅乖乖坐好。
姜翘见了赵甘婷,没有急着问自己的事儿,先递上碗筷,请她尝尝这才出锅的大包子。
赵甘婷吃包子喜欢蘸醋和辣椒油,这二者更能让酸菜猪肉多一分层次感,一旦吃上了,哪里舍得停下来?饶是她向来胃口不大,也吃下了两个包子和一张巴掌大的馅儿饼。
饭后,赵甘婷把孩子们支出去玩,与姜翘单独说话。
“我托人问过,那家香薰铺子,恐怕不是普通人开的铺子。”赵甘婷微微摇头。
姜翘心中立刻了然,自己恐怕牵扯到什么事情了。
“这铺子背后有皇家支持,但具体属于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一概不明。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掌柜曾是禁军,身手不凡,能叫你察觉,想来是有意的。”赵甘婷从袖子里找出一方手帕,递给姜翘。
“想来有理,如若不是他有意,我一平凡百姓不会察觉,”姜翘接过帕子,上面只有普通的绣花,并无异样,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你仔细闻闻。”
姜翘照做,从中闻到一缕很淡的腥苦味儿。
赵甘婷解释道:“这味道是我在西市某一家香薰铺子留下的,与你去的那一家表面上看并无关联,但共同点是它们一样在偏僻处摆上一份味道怪异的香薰,并且概不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