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岁卿有样学样,手是极巧的,一次就成功了。
姜翘再把辣椒纵向一分为二,斜着下刀,就是一片片菱形。
这依然难不倒邱岁卿,她手小,握刀固然吃力,但是很细心,切出来的菱形辣椒,与姜翘示范的那一份几乎一样大小,生怕有一点偏差都会影响成菜口味。
然而切肉却难上许多。
姜翘选了一条小里脊,撕掉小里脊一侧的筋膜,然后细细讲来。
“切肉的时候,左手要压实了,不让肉晃动,右手的刀要直直地切下去,万不能左右偏转,而后将刀刃前后推拉,如此两下,就能切下一片,”姜翘边说边做,又把位置让给邱岁卿,“你可以试一试。”
邱岁卿才把刀落在肉上,就觉得不对劲。
这也太软了!稍稍一动,肉的表面就跟着跑,怎样用力都不太舒服!
姜翘却不急,一点一点纠正她的姿势,然后扶着她的手,缓缓切下了第一片肉。
有了这个开端,邱岁卿的手记住了这种感觉,后面就顺利了许多。
她的眼睛和手配合得很好,刀落在哪儿,就能切下多薄的肉,尽管动作缓慢,薄厚也稍有区别,但是影响不大。
这无疑让她增加了很多信心,而后再看姜翘起锅热油时,便在旁边的灶上模仿。
姜翘何时倒下葱蒜爆锅,而后下肉翻炒,加入调料,又加青椒,她都照做……一道菜很快就出锅,这时邱岁卿才发觉,自己只看了姜娘子怎么做,真让她自己来,还是不懂得怎样根据锅中状态下食材。
“这不急,今日你可以模仿,多练几次也就学会了!”姜翘安慰道。
能够看懂食材状态随机应变,那是需要经验的,第一次做菜的人能学出邱岁卿这样已经算有天赋。
“来尝一尝你自己的手艺吧!”姜翘拿了碗筷,递给邱岁卿。
邱岁卿为姜翘和黄厨娘分别盛了一份辣椒炒肉,然后才品尝。
吃起来意外的还不错!豚肉里没有一丝腥味,又嫩又软,青辣椒也是爽脆宜人,乍一品尝倒不像是新手炒出来的菜呢。
只是邱岁卿又尝了姜翘炒的那一份,才品出差距来。
明明动作都一样,但姜翘这道菜就是更香些,玄妙得很。
姜翘看了一眼面团,已经发到原来的两倍大,拉起面团还能看到下面疏松的孔洞,这便可以拿出来揉面排气。
“若是你想练习,切记要选择小里脊。大里脊虽然方正规整,但炒出来不香,容易干柴,而梅花肉中间夹杂太多筋膜,切起来不如小里脊容易,万一打滑,恐伤着你。”姜翘一边说,一边整理好面团,搓成条,揪出面剂子。
邱岁卿上手,学她的动作,却只能把面拉得老长。
“这面怎么不下来?”邱岁卿把面放下,疑惑道。
“要快准狠地揪下来,动作慢了就拉长了。”姜翘说着,再次示范。
这次邱岁卿终于学不会了,试了几次,都不能揪下剂子。
后面做戗面馒头,一次次擀开面饼,邱岁卿也使不对力道,只好全由姜翘来做。
“这兴许是难了些,无妨,下次再学别的。”姜翘说。
她们说好了,在邱应台忌日以前的每个休沐,姜翘都来邱宅教她一道菜。
赵甘婷小憩了一会儿,等她醒来,庖屋这边也备好了暮食。
做母亲的,自然是女儿什么都好,哪怕她吃得出其中一盘辣椒炒肉逊色些,仍然把邱岁卿夸到脸红。
姜翘忍不住笑,就听赵甘婷迟疑道:“姜典食笑起来,倒是眼熟。”
“莫不是儿与夫人见过?”姜翘随口说道。
赵甘婷却认真了,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半天,终于又笑开:“我在闺中时,隔壁的娘子年长我四岁,与你一样,笑起来有酒窝,却与旁人的酒窝不同,更细长些,文雅秀气。”
“那倒是有缘,儿也未曾见过谁的酒窝与我一般细长。”
“后来她喜欢的人高中探花,便成了婚,迁入京中,只是我来京后打听很多年,也未曾寻到她,”赵甘婷回忆着,“我只知她姓赵,乳名珍娘,大名却是不知。”
姜翘下意识地问:“娘子的故人,是否为商户女?家在雀州,卖丝绸的?”
“你怎知……”
“我阿娘名为谢宝珍,二十年前出嫁,可否与娘子的故人一致?”
赵甘婷一下子激动地抓住姜翘的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到故人之女,赵甘婷激动,难免多问几句,又知故人已逝,情绪大起大落,好半天也缓不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