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忽然一愣,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过度关心他了,而转念一想,似乎关心同事也没有什么问题。
路鹤鸣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很快便收敛了,露出严肃的表情,关切地问道:“祁队,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当时醒着,听见有人进来,但是没动。姚福州试探我两下,便用线绳绕在我颈部一圈,他开始收紧的时候我就不装了。”祁盛语气很平静,随即嘲讽似地,喉底溢出低缓的笑,“他真的很天真,他以为趁人睡着就能不费力气把人勒死。”
“姚福州很奇怪。他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应该是在模仿无头男尸案的凶手的作案手法。只不过他真的太想当然了,即使人熟睡,他用线绳勒住人的颈部,人也肯定会醒的,更别说祁队还醒着。”景妍默默地分析道。
祁盛点头,随即一针见血指出:“现在我们需要在姚福州身上得到一些信息。他反反复复在说有人让他杀我,但是目前还没有点明指使者的身份。”
景妍也把关注点放到这个“指使者”身上,提出一个问题点:“祁队,你觉得这个姚福州口中的指使者,是不是无头男尸一案的凶手?如果是,那凶手为什么会把你定成第五个目标,如果不是,那是否说明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还是说真的只是单纯的有人因仇要杀你的。”
“现在这个局面很复杂。但我能肯定,前者概率大。”祁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微微仰起头看向车窗外这个沉睡中的城市,“如果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这个人大概率是凶手本人或是与凶手关系匪浅的人。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混淆视听为了什么。”
“现在所有线索指向姚福州,而凶手目前还没有被我们怀疑到,他完全可以隐没在人群里,躲躲藏藏一辈子,而如今这个举动,其实他是冒着暴露的风险的。至于有人因仇杀我这种说法,在我这里可能性极小。在我看来,能够清楚知道我的动向,并且联系到姚福州,这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一件事。而且雇佣一个像姚福州一样没有杀过人的人,并且还不跟他讲清楚怎么杀人,这显然是一个很蠢的做法。”
祁盛说话的条理十分清晰,景妍听后赞同地点头:“祁队应该是真的被盯上了。”
路鹤鸣听完两人这一番分析,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双狭长的眼眸也微微眯起,随即说道:“不过提到这个指使者能清楚地知道祁队的动向,并且联系到姚福州……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熟人?”景妍蓦地看向祁盛,似乎在确认自己的猜想。
祁盛沉默片刻,薄唇轻启:“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隋姚村的人了,并且直接或间接与我接触过。”
景妍脑中忽然浮现几个人名,但又有些疑惑。似乎她想的那几个人,和祁盛并没有什么冲突啊。
回到桢州市公安局,连骁也匆匆赶了回来。
连骁似乎还没睡醒,接连打着哈欠,眼睛都是硬撑着睁开的,看见祁盛后,连忙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听鸣儿说姚福州是想勒死你啊?”
祁盛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颇有几分散漫的意味:“死不了,动动手指的事儿。”
连骁“啧”了一声,笑着调侃:“你是真一点没变,我还以为你当上队长就能收敛了呢。”
景妍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见祁盛看过来,立马就收起了笑意。
“审讯我得亲自来,”祁盛到也没心思闲聊,直接就把话题拽回案子上,“景妍跟我一起。”
景妍似乎也已经习惯和祁盛搭档,很自然地应了声,跟着他往审讯室走。
跟在后面的连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了眼刚睡醒还在发懵的宋星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看来队里最佳搭档要换人喽,他现在无论是外出办案还是审讯好像都更喜欢带妍妍。”
连骁记得一直很清楚,队里以前的固定搭档一直是祁盛和宋星桥,以及路鹤鸣和樊征。可是这些天,祁盛基本上都和景妍绑在一起。
宋星桥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也明白连骁在笑什么,也抑制不住地扬了扬唇角,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
另一边,审讯室里,景妍掀了掀眼皮,默默地看着已经哭喊得没有力气、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的姚福州,与祁盛对视一眼,便率先开口:“姚福州,现在给你机会,你自己说清楚这件事。”
姚福州的情绪很激动,一双手紧紧攥成拳,用力地按着桌面,嗓音嘶哑地说道:“真的不是我想杀这位警察同志的!是我在晚上九点钟,刚要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让我去杀四名住宿旅客里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