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这个相同的名字感到厌烦,如果这些诗从此时流传下去,只要不被性转,被遗失遗忘,那么在一千年以后它们的作者会变成——“夏礼知”,这实在太恐怖了,她根本不敢想象。
写这些诗的文豪大家或许会写出其他同样可以经典永流传的诗词,那这些呢?就任凭一个后世而来的人冒认为她所写?
唐仪明念出夏礼知落下的名字,由衷的称赞道:“此人是大才,若能与之相结交,实在三生有幸,不知此人现下在何处?”
夏礼知摇摇头,她很想告诉他,这人大抵活着距现在五百年后,但目前她还没有信任唐仪明到可以将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的地步。
她只能拐弯抹角地询问道:“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人,仗着周围人一无所知,将一个已死之人的文章或者诗词标榜为自己所写,你会如何处理此事、此人?”
对夏礼知而言,这真的是一个难以解决的事,就如同今日当着“夏礼知”的面所说的,她确实拿人家没办法。
唐仪明很高兴夏礼知有难题会询问他,会寻求他的帮忙,次数多了难免不会让她依赖自己,但对他而言,这个问题同样是个难题,事主已死便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任活人占尽便宜,或许会有认识事主的人,但只需拿出足够的金银财宝或是找出其把柄威胁之,不愁这些人不会闭嘴。
“我也无法解决此事。”唐仪明也为生前不得展其才名,死后还被盗其所成之人感到难过,但世上诸如此类的不平之事太多,他没有精力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伤感太久。
他拿起夏礼知所抄的诗道:“所以,是这位大才已死,有人用他的诗欺世盗名?”
夏礼知点了点头:“诗人写诗靠天赋才华,也靠平日所见所思的积累,却被人轻飘飘的挪用,变成了别人用以达成目的的工具,实在可憎。”
“既是如此,你也抄了诗,不如交于我拿去装订成册,再散发给众人一观,”唐仪明提议道,“此举虽会引发世人争议,但至少能让大才在大家心里留下印象,权当做对这位大才的补偿,你看如何?”
办法是好办法,但她能将诗交出吗?不能,人家都还没出世呢,誊抄的诗就已经为人所知,无疑会有改变历史、干扰未来之人命运的可能,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除此之外,此举可是明晃晃地与“夏礼知”以及她背后的信王对着干,这两人休戚与共,一个颜面受损,另一个自然也挂不住脸,届时遭殃的人除她自己之外,很可能会是夏云起和唐仪明。
“谢谢你,此举大善,却不太适用于这位诗人,”夏礼知手中的笔不停,说话间又落下一个姓名,“虽然有些浮于形式,但我想将这些诗每一首都抄上九九八十一遍,然后放火盆里燃了,祭人也祭诗。”
也当作她这个也叫夏礼知的人,对这位大诗人的致敬与抱歉,如果以后她能回去继续入学,她会选择研读文学和历史,希望能纠正今日蝴蝶扇动翅膀所造成的改变与影响。
结合她来自未来的真相和她刚刚隐去的惊慌,唐仪明隐隐约约觉得这位大才或许也是未来之人,至于那位以己之名冠以他人之成果的人,应该在不久之后也可知道是谁了,而且这说明眼前的他的妻子,不是唯一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实是奇也、怪也,当然也很有趣,在御前伺候让他学得一手察言观色的巧技,借此多观察观察一个像夏礼知这样来自未来的人,或许能让他和夏礼知走得更近些。
“那我来帮你抄,”唐仪明站在夏礼知的对面,拿起那支备用的笔,依照夏礼知所写的格式飞快地誊抄了一遍,“这些诗写得极好,值得记也值得祭。”
夏礼知心头一热,觉得感动,但没过一会就投入其中,无暇顾及这一瞬间产生的感觉了。
第四十八章
去张府拜见张夫人时, 张福宇刚要出门,夏礼知让避在右边大门跪下,眼看着张福宇穿着掐金丝长靴的脚在自己面前停下, 夏礼知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我竟不知还会有人来府上见夫人?”张福宇侧目问跟着他的一个太监。
那个太监笑着上前一步:“干爹,夫人大病初愈, 有人陪着说说话是好事,时常拘着她, 反倒横生反骨。”
张福宇欣慰地笑起来:“没错, 还是你会说话, 比小唐子那小子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