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吩咐过密切关注此事的海棠收到传信后立刻把信交到了楚安歌的手里。
白府侧厅内, 穆明珏放下从楚安歌手中拿到的密信道:“我听说耶律温古已经派出使团前往上京,意在向南渊称臣, 阿姊你说她这么做会不会是耍诈?”
“明珏,国与国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不同,国与国更讲究利益。对一个国家而言结盟和仇恨都不是永恒的,但是利益可以是永恒的。”
楚安歌把密信折起,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弟弟东南边境的西庆有无异样。
“西庆自我离开后,又把兵线往雁回关压近了五里。”穆明珏神色忧愁,环抱双臂在厅内走来走去, 最终叹了口气看向楚安歌道,“阿姊,与西庆的战事恐无法避免, 东南军布防图失窃的事情云辞大哥已经在查了。我不日就要回军中,有件事情需要阿姊你帮忙?”
楚安歌打量了一下穆明珏道:“明珏,你所托之事可是和你的伤有关?”
她的弟弟武艺高强,身边又有顾云辞和其它三位先锋王将保护, 如今两国尚未交战,西庆蛮子直接伤到他的可能不大,如果不是西庆人,那问题就只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前世明珏的战死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其中另有蹊跷。
穆明珏点点头,把自己受伤的过程和军中出现的怪事全部告诉了楚安歌。
那夜他从军营出来欲回王府, 在城内暗巷遭遇几个人的截杀,截杀他的人被穿心还能再起杀招, 后来他砍下这些人的头颅才杀死了他们,就因为这个他方负伤。
在截杀他的几人身上他找到了玄铁牌,同样样式的玄铁牌在阿姊的云罗王府被屠的时候也出现过。后来他查到这块玄铁牌来自南渊皇族,他开始起疑心刺杀自己的人和云罗王府的覆灭是不是都和皇家有关,所以在圣命召他入京养伤的时候,为防止西庆在他不在的时候突袭边境,在提前布置好边境防线后就顺理成章应召回京。
杀手、玄铁牌、蜀地、南渊皇族。凌乱的信息绞得楚安歌脑子生疼,伸手接过弟弟给自己斟的茶,沉默了一会朱唇轻启:“千军易得,一帅难求。他们的目标应是我南渊帅流,不管是二十年前的敦亲王案、三年前我的云罗王府被屠,还是明珏你遇袭,这些都是针对南渊的王帅而来。”
南渊能掌帅印之人必须为穆家、杨家、宁家两朝将臣的后人。除了已经“身死”的自己、杨家军杨老将军之子杨涧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不再过问军中的事情、宁王之子淮阳侯宁远虽然由于宁家冤情已洗有资格掌帅印,但是宁王旧部已经被先帝迫害殆尽,他本人也无掌帅之能,自然无法再重回军中。
眼下有执掌三军之能的唯剩承袭王位不久的穆明珏一人。
楚安歌右手拢指捏杯眼睛盯着悬于杯中的一片茶叶,左手支着脑袋道:“只要你死,南渊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纵然有千军万马也只能任人宰割。我虽然不知是谁这般步步为营,非要将南渊置于死地不可,但是明珏你放心,阿姊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南渊有事。”
听完了楚安歌分析利弊,穆明珏知道她心底也已经有了思绪,他应召回京后就被关在驿馆,他能查到的消息已经全部告知了楚安歌,很明显楚安歌手中掌握的消息比他多得多,现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谈完话,楚安歌让家仆送穆明珏出去。穆明珏刚走没多久,白裴衍就提着食盒进了府里,把食盒递给了下人后,他就往静澜院的方向去,远远地就看见静澜院内楚安歌站在池边发呆。
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自顾道:“阿衍,今日何故那么早回来?”
手被握住,楚安歌顺着握住自己的手看向那人,心道平日里这人即便到点了下值也不会按时离开府衙,今日怎的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白裴衍似是看出了楚安歌的疑虑,手下与她十指相扣道:“我和几位大人说要陪安歌用膳,到点了自然就不留了,待与你用完了膳我再回去继续处理案宗。”
提起这件事,白裴衍想到那几位大人的神情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想回家陪安歌吃个饭,那几位大人神色言语间怎么跟他要赴死一般。
楚安歌眸光渐敛,唇侧挽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坊间开了关于我们二人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