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宝气了嘛,这事你啷个能说?我听说这次不是提点刑狱司负责这案子,是开封府,你莫要乱传。”
……
楚安歌闻言不再继续听下去,径直走向柜台,扣在台面的手骨节分明,轻敲下三短一长的暗号,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骨牌,将其推给掌柜,掌柜拿起骨牌细细辨认。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掌柜放下手中的骨牌,笑着迎客道。
“这位公子大手笔,要买的酒可是飞云楼的尖货,可要这么多,掌柜我也做不得主,正巧今日柳夫人在,让下人引公子二楼详谈。”
楚安歌点头应允,随小二上楼,古色古香的长廊,蜿蜒曲折,尽头一扇雕花木质拉门,门外有一层珠帘摇曳。
楚安歌在拉门前停住,转身看向东面的雅间,目光锐利。
那里坐着两个人,都是内行,武功不低。从她走进飞云楼起,她就感觉到四周的目光,但仅停留一小段时间,唯那间房的人一直有人盯着自己。
“公子?”
店小二见楚安歌盯着东向的雅间许久未动,出言提醒,不想对上了楚安歌没收住目光,霎时遍体生寒。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安歌给柳姨吹来了?”
房内一娇声响起,楚安歌眸中寒气消散,一转身的功夫端的又是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柳姨,别来无恙。”
在上京城里不管是上等歌妓还是下等的歌妓,都与一个人有联系,那就是京师官营酒家飞云楼老板娘柳媚柳夫人。
红粉的纱幔,层层叠叠,随风而动。桌上琉璃金盏,榻下白狐绒皮,各种稀罕的字画古玩,堆得满屋皆是,奢华至极。
柳媚见楚安歌入了屋内,便抬手挥退了店小二,青葱白指,握着双面苏绣的扇柄,给自己打着风,眯眼瞅着来人。
“你别怪柳姨唠叨,你也不小了,柳姨每每见你,都是千种样貌,或纨绔公子,或白眉老人……你何时原貌见柳姨一次,叫柳姨也好给你相看个对象。我看那白家小公子就很不错,要不要柳姨给你俩做个媒。”
楚安歌茶水刚入喉,就听见白裴衍的名字,呛得连连咳嗽,摆手道。
“柳姨,你莫咒我,世人皆知
我与他可是死对头。”
柳媚闻言缓缓起身,轻纱薄裙勾勒出女子丰腴的曲线,七分相貌三分媚态,也有十分倾城之姿。
“是不是对头,玲珑阁会不清楚?”柳媚绣扇半遮,低笑着望着楚安歌,后者面色一僵,“今日安歌找柳姨不是来话家常的吧,这次又想要柳姨做什么?”
“柳姨,我想知道玲珑阁手上所有关于城中鬼船之事消息。”
谈到正事,柳夫人也收了调侃,打风的扇子顿住,眸光讳莫如深,朱唇轻启。
“玲珑阁手上掌握到此事有价值的信息不多,只知道但凡靠近那艘船的人都会离奇死亡,府衙那边仵作没有给出验尸单所以具体死因还待查。货船由海入河,一路上并无异像,算上今日船停靠入上京已有六日。
船上的事情安歌你当时就在现场,想必你更清楚。
有意思的是这等诡案奇事每个月在上京城都发生不少,这一次却引得上京各方势力都在盯着这事,北璃、西庆的探子也牵扯了进来,还有安歌你一直盯着的淮阳侯也插手了此事。”
淮阳侯竟也参入了其中!
楚安歌垂眸,努力压下滔天恨意,思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义兄的书画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竟引得各方势力不惜倾巢而出?
郊外静谧,楚安歌自飞云楼出来就打算再去查看一遍货船,沿着货船的方向走,耳尖微动,飒飒的风声下压着轻而快速的脚步声,空气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想杀她,为何?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预感,数道黑影从密林里掠出,将她围在了中间。
刀剑交错织成一章密网,试图要将楚安歌绞得粉碎,突然数道暗器从杀手的袖口弹出,楚安歌瞳孔紧缩,侧身欲躲,另一把剑毫无预兆袭来。
楚安歌身上没有兵刃,全靠轻功闪躲,这些人的武功似乎来自域外。
楚安歌侧身躲过那一剑,却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暗器之下,她正想着用内力强挡,余光一道银光划过,暗器被银光震开,白影翩然而至。
玉骨白绸扇于掌心旋动,直攻向楚安歌四周的黑衣人,二人合作,不多刻杀手就被逼退。
楚安歌缓缓低头,拾起一旁被黑衣人掀下的黑纱帷帽,转身看着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的白裴衍,语气温和。
“今夜多谢,白大人是如何找到我的?”
白裴衍抬手拍落方才身上打斗的尘土道: “今日你进飞云楼的时候白某就在楼里,后来我一路尾随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