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裴衍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颔首。
楚安歌眼底忧愁难掩道:“关于这些事白大人怎么看?”
“你可还记得断肠草的药性?”
“少食成瘾, 多食......”话音一顿,楚安歌蓦地瞪大眼睛,“你是怀疑这些案子与军中贩卖逍遥散之人有关?”
白裴衍并没有回答楚安歌的疑问,反问道:“这几日可有人私下寻你?”
楚安歌心中一惊,脑中闪过道身影。她回府之时用的是假身份,甚至为了避免麻烦她与白裴衍连住的都是客房, 府中之人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屈指可数,可是这几日沈氏的丫鬟却频频前来试探。
“与西庆一战还需诸多筹备, 我还未来得及登门。沈氏从未见过我,那她沈氏一介后宅女子为什么会对我的身份这么敏感?”
“也许对你的身份敏感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白裴衍手中一顿望向楚安歌道,“她特意寻人多次试探你,定是对你的身份有所察觉。”
“即便对我的身份有怀疑,为什么会偏偏怀疑我是穆离呢?”楚安歌皱眉,迫切想要确认自己身份较大的可能是为了排除异己,“云罗王府血案发生后,我隐去自己的踪迹,就连我的至亲也认为我已经死在了那场祸事中。”
“也许暴露你身份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
楚安歌顺着白裴衍视线远看,小院外穆府老管家正招呼下人清扫落叶。
“你是在怀疑莫叔?”
听到这句话,白裴衍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随后摇摇头道:“可能莫叔自己都不知道他无意间对你造成了威胁。”
“阿衍此话怎讲?”
楚安歌手指无意识地轻点书案,疑惑看向白裴衍,似是不明白他口中“莫叔无意间所造成的威胁。”
白裴衍望向她道:“这几日莫叔为我们准备的吃食里面大部分都是按照你旧时的喜好所做。”
楚安歌沉默片刻,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沈氏为何会对自己起疑,不光是白裴衍口中的吃食,屋子里的燃香,还有莫叔对待他们的态度,无一不是破绽。
白裴衍见楚安歌定了定神却沉默不语。他只觉得千般愁绪都堆积在了一块儿,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莫叔:“安歌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穆家内宅不安,边境战事在即。”
楚安歌仔细思考了一番,轻轻笑了笑道:“事已至此,我倒是有一计,不如我以身作饵引那些人出来。”
“以身做饵太冒险。”
白裴衍听罢,紧锁眉头,楚安歌似乎早料到他不会同意自己以身犯险,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道:“云罗王府不会无故被屠,边境之乱也不是无端而起。南渊这些年祸事频发,纵是我不涉朝事已久,也知晓这些事非一时一人所造成。”
白裴衍虽然不精兵法,却深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先帝借武将之手起兵方夺得天下,当年敦亲王一案两司主审时疑点甚多,结果却是仓促结案,其中有多少成是真实又有多少分是帝皇的猜忌已然不得而知。
如今朝堂上陛下效仿先帝默许文官把控朝局,意在削弱武将在朝野的影响,穆家、白家灭门之祸都与朝中息息相关,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高坐明堂上那人有关联。
府中楚安歌与白裴衍休整好后分头而行,楚安歌骑着黑驹准备前往沉沙江以北查看防御工事的情况。突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百姓们神色慌张朝着城门涌去,铺天盖地哭喊混着刺耳的号角声响彻四野。
“贼子渡江了!”
“快开城门让我们出去!我们不要死在这儿!”
瞭望台上号角声示警,敌袭!
雁回关早已闭城,现下乌泱泱的人群却往城门挤去,人群里不乏一些煽动的言论。楚安歌脸色蓦地发生变化。
为免骑马伤及百姓,楚安歌牵着马逆着人群的方向回王府,走了半道恰好碰上赶来寻她的陈历。
“将军,可算找找你了。”陈历神色紧张拨开人群,挪到她身边,“顾将军有请,请将军速速同我走一趟。”
城外西庆军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与巨石砸落在城墙之上的轰鸣在耳畔回响,楚安歌皱了皱眉,伸手轻拍陈历的肩膀。
“劳烦陈将军引路。”
城墙之上,顾云辞提前做了些准备,守城的官兵们虽然不至于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但是却因城中百姓暴起,军心动摇。
几位年长的副将对顾云辞积怨已久,这次亦是不满顾云辞对雁回关的兵力调遣,但是架不住兵权在顾云辞手里平日只能忍气吞声。此番城中百姓暴起,军心动摇,几人便借想这由头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