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切的源头那益州境内娇养的罪恶之花,被张泽带人全部烧毁。
西郊,花亦云与花家众人葬在一处。
盲眼阿婆在花亦云的墓前烧着纸钱,墓碑上挂着的银铃被风吹响,无数萤虫从四面八方飞来浮动在墓碑的四周,仿佛是无声的送别。
不远处楚安歌看着这一幕,眼底悲凉与自责交相混杂。
白裴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旁,温声安慰:“这于她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世间诸事并不都能圆满,我们能做的唯有尽人事。”
眼前的花亦云她尚无法救下,天下那么多花亦云她又该怎么救?
楚安歌红了眼眶,握住长笛的手指微微颤抖,叹息:“人事已尽,方知天命难违。”
猝然间,楚安歌落入温暖的怀里,修长白皙的手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头顶温言细语的宽慰,心里一阵异样,很多素日里她不在意的事情都在此时一点一滴想起。
也许在她不知道时候,这颗心已经肆意生长,满树生花。
*
观星楼顶层,徐鹤川垂眸看着眼前的棋盘眼底浮现一丝杀意,执棋落下。
“天命难违,我偏要违。”
布衣小童小跑到他跟前,抱着拂尘行礼道:“少监大人,王太傅求见。”
徐鹤川抬手重重落下一子,似是厌恶至极,语气低沉:“不见。”
闻言布衣小童抱紧拂尘,转身就要去打发人走,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又跑回来将一封信交给徐鹤川:“少监大人,今早柳夫人来信。”
徐鹤川接过书信看完,丢进身侧的火盆燃烬,目光微沉,缓缓道:“玲珑阁传来消息,益州的布局已经被平息,我们要开始下一步棋了。”
第57章 莲愿
飞鸟盘旋于空, 寥寥几声鸣叫。
今日楚安歌按照先前的约定带着白裴衍去祭祀外祖。山下守墓人引路,楚安歌和白裴衍跟着守墓人一起踏过青石小径,缓缓地向山上的祠堂前进。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 将他们的身影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山路蜿蜒盘旋,周围的树木由疏入密, 茂密的树木为他们开辟出一条小道,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良久,他们来到了一方开阔之地。一座由青瓦堆砌的祠堂矗立在山顶上。
守墓人轻轻地打开祠堂厚重的大门,门慢慢打开,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裴衍和楚安歌走进祠堂,眼前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 厅堂内供奉着楚安歌祖父的灵位。
神位前摆放着香炉,烧着缭绕的檀香,散发出一种神圣而肃穆的气氛。
楚安歌和白裴衍跪坐在蒲团上, 虔诚地向灵牌行礼。微弱的薄烟在空中飘荡,烛光映照着他们的身影。
白裴衍侧首望着楚安歌,眼神闪烁着坚定和倾慕。
楚安歌修长的手指轻轻合十,玉臂微微颤
抖。她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声音柔和:“祖父,离儿今日带着夫君回来看你了。”
短短数字,白裴衍心口没来由怦然一跳,密而长的睫毛颤动,仿佛那深藏在心底炙热的爱意被爱人窥见,他静静听着向来少言寡语的楚安歌在亲人的灵位前倾诉着一切。
语毕, 楚安歌眼眸略有湿意,挺直脊梁, 又在蒲团上三叩首,转头望向身边人,见他端端正正跪着,目光沉沉看着黑木灵牌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安歌起身整理长裙,朝着白裴衍温柔一笑道:“阿衍,我们该走了。”
三人从祠堂离开已经日落,门外树影婆娑,远处重峦叠嶂,绵延千里。楚安歌目光凝视着东南方向的天空,神色复杂。
东南边境是南渊与西庆最后一道防线,几十年间两国数次交锋皆在这条边境线上。
誓死不屈的兵将、流离失所的百姓、血流成河的战场……
上位者只需要一个命令,付出代价的却往往都是无辜百姓和兵将。
楚安歌不解问道:“阿衍,我知道你想查东南军的断肠草之事,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去查,你又何必非要同我一起前往边境?”
“这件事只是个由头。”
白裴衍盯着楚安歌看,指腹轻轻划过她白皙精致的脸颊,掩去眼底的情绪,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闻言,楚安歌凤眸微眯,当是白裴衍又要诓骗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白裴衍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强压下无端的心悸,“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想好了就把这一切完完整整告诉你。”
一时之间白裴衍也不知道如何给眼前人解释他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