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沈律坐得不近不远,正好隔着半人的距离,这一距离,正好能轻浅幽幽的闻得到对方身上的沉香。
看了眼沈律腰间配着的香囊,是个烟墨色织金宫绣的香囊,一看就是出自东宫的织锦司,比她绣的那香囊技艺精巧了不止一倍。
赠予沈律香囊时,便知他不会佩戴,沈岁晚现下也没多少失落的心思。
收回眼神时,不自觉的落在沈律那劲腰上,瞧着劲瘦有力,她忙移开眼。
刚好这时,皇帝到了,沈岁晚跟着众人,从位子上起身行跪拜之礼。
听闻平身时,只见皇帝已经到了那高台上坐着回身了,倒是身边却多了一位美人,二九妙龄的模样。
这位美人同张皇后一左一右的坐在一身威严的皇帝旁边。
沈岁晚起身时,大着胆子往前看了一眼这妙龄的女子,却陡然感觉眉眼间又几丝熟悉,一时有些一头雾水。
皇帝说了些体恤臣下的话,宫侍们就各自列队鱼贯而入,端着各色精巧的珍馐。
第28章
霜蟹雪螺, 驰外盈珍,水云间起笙歌,宫中舞姬舞着霓裳舞。
见沈律今晚还未同她说话, 她便斜了些身子,笑问道:“殿下, 圣人身边的美人是?”
“咣当——”
福岚手上为沈律布菜的玉著掉了下来, 碰在瓷器上响起清脆的声响, 但周遭喧哗热闹, 这些声响并未掀起波澜。
福岚忙告罪道:“殿下恕罪,奴才一时没拿稳......”
沈岁晚面色一顿, 嘴角的笑意也缓了缓, 只因瞧见沈律的面色冷沉一瞬,侧头看过来,眼底有几丝锐利之色。
沈岁晚捏了捏手上拿着的扇柄, 水灵的眼里瞧着有几丝做错事情而无措的样子。
就在沈岁晚臀部微抬, 预备站起来谢罪的时候,沈律如有实质目光下移,见方才还轻巧端酒的纤手, 正用力的捏着扇柄, 露出怯色。
沈律抬眼问道:“好奇心这般重?”眼底锐利之色退去不少。
一边的福岚见状,飞快的看了眼已经移开眼,不看沈岁晚的太子殿下, 又笑着道:“昭训有所不知,这是钟嫔。”
闻言, 她面色一顿, 见沈律自顾饮了一盏酒,她轻声道:“原来如此。”言语间没让福岚觉出不对。
沈岁晚说完又上前替沈律满上空了的酒盏。边斟酒, 边余光小心的看了一眼沈律的眉眼,难怪,她会觉得有些熟悉。
与其说同沈律的眉眼相似,倒不如说同已故的钟皇后相貌相似。
这钟嫔,本只是钟家的庶出大姑娘,原是钟皇后的庶侄女,沈律的表妹,却因相貌极为相似已故的钟皇后,及笄便被召进宫中,极尽荣宠。
自知已故的钟皇后是沈律触也不能触的逆鳞,沈岁晚暗自咬舌,难得多嘴一次,还偏生说错话。
沈岁晚桃花眼轻轻看了眼高台,当今圣上年轻时相貌也是出了名的俊朗,是以现下虽过了中年,瞧着也沉俊。
沈律的沉冷比高台上的皇帝,却更甚三分。
就是不知,这圣上,究竟是喜不喜爱钟皇后了。
若说喜爱,又将肖似她的侄女唤进宫中伺候。若说不喜,其对钟嫔的盛宠,也单是因为模样像她。
许是,这便是帝王之爱罢。想着,沈岁晚瞧了眼身边面色沉寂的男子,这日后的帝王。
不容沈岁晚多想,就察觉到高台上传来一不容忽视的视线,沈岁晚忙抬眼,对上那高台上的帝王——
不过,皇帝似乎不愿见沈岁晚起身见礼,旋即移开眼。
幽深的余光再次看了眼太子身边的女子,顾盼流转,绝色尤物。
沈召启转眼间已经有了些计较。
不等众人兴尽,就听殿外的宫人忙进来回禀:“圣上,宫外有一人,自称是更白女,有要事要回禀圣上!”
话音一落,原先还在赏宴寒暄的众人一愣,旋即满殿哗然。
沈岁晚忙看向对面坐着的白世子,听闻白世子回凌洲贺寿,昨儿才会的定都。
对面的白即觉察觉到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虽五步一灯树,烛光和明珠璀璨,沈岁晚却还是只见白即觉眼底深深,让她有些看不清。
错开视线,倒是见沈律目光冷沉,轻飘飘的从沈岁晚身上,移到对面的白即觉身上,明暗交错,不辨神色。
沈岁晚出声道:“殿下。”语气里有些担忧犹疑。
沈律看了眼她,问道:“沈琉晚?”
沈岁晚轻轻点点头,不出差错,应是沈琉晚,这些日子,她许是真跟着白世子去了趟凌洲,没准还见了宁安王,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