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晚深吸一口气,由着男子稳步带着她往前走,心里记着礼仪嬷嬷教习的礼节,同沈律一起,在礼赞声中,对着阶上的皇帝和太后行三跪九叩礼。
日暮西斜,红橙的霞光也为这婚事添了绚丽之色。
在一片片欢声笑语中,沈岁晚跟着沈律到了东宫,走在正殿前的阔道处。
东宫的喜庆装扮,比姜府有过之而无不及。阔道两边摆满了品种名贵芍药和醉娇红、殿春芳等盛放的红牡丹。
嬉笑晏晏,高堂红绸作对拜,笑把新人迎。... ...
等沈岁晚恍惚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和胜殿的主榻上。
窗外黑了下来,成双成对的红烛灯树燃烧着,灯火明亮。
“先去给太子妃备些膳食,过会儿就送过来。”面前的沈律出声道,旋即就听到福传笑声应是。
沈岁晚眉头微微一皱,幅度极小的动了动捏着宫扇的手,举了一日,实在累人。
礼仪嬷嬷和钟老夫人被人拥着近来,瞧见一对养眼的新人,她眉眼笑得眯了起来。
这边沈律将她方才手上的动作看在眼里,上前道:“请外祖母礼证却扇。”
“瞧瞧,咱们的新郎官可是等不及了?”齐妃带着一干的皇室宗亲进来,咯咯的笑着打趣。
但沈律岂是那轻易面红新郎官,他眉眼染上笑意,认真回道:“正是。”
这话惹得闹洞房的这些宗亲的笑声更大,钟老夫人被人搀着上前,“遮语举喜扇,含羞入夫家,太子妃娘娘,请却扇吧”她笑意洋洋出声道。为了表示新妇的羞涩,要在夫家的‘千呼万唤’下放下团扇。
自从沈律没有正形的‘正是’二字开始,沈岁晚面上的绯红就没有下来过,钟老夫人说了却扇后,耳边又响起好些夸赞的话,她举着宫扇的指间微微蜷了蜷,正要移开,握着扇子的手骤然被握住。
沈岁晚怔愣的看向眼前,她握着团扇的手被男子那熟悉的手握住,连带着扇柄一起。
原以为举了一日,她的手都有些麻麻木木的,现在却清晰的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好像要炙烫到她的肌肤一般,让她升起细微的战栗。
周遭的笑语声在瞧见太子殿下这动作后,渐渐的熄了下来。
沈律手上的力道沉稳,带着她缓缓移开了宫扇,娇媚惊鸿的面庞显示在众人面前,早前就在宫宴上见过她的众人也不自觉的愣了愣。果真要这精美至极的昭阳御凤冠才能称得住新妇的相貌。
沈律喉头细微的动了动,一边的礼仪嬷嬷笑着夸赞了好几声,而后道:“亲殿下坐东面,太子妃娘娘坐西面,请饮合卺酒,鸳鸯帐下人成双,双飞化比翼,好合百年永结同心佩......”
沈岁晚眨眼思索一瞬,两人一开始坐着的方向都是对的,不用再换方向,眨眼见嬷嬷已经端着瓜瓢上前,两个瓜蒂上系着红绸,寓意瓜瓞连绵,子孙昌盛。
方才她害羞,没敢抬眼看沈律,现在坐下时,两人对饮合卺酒,才瞧清他,这眉眼温沉,眉梢都带着喜意的模样让沈岁晚一时看呆了,直到沈律溢出一丝轻笑,她才骤然回神,有些羞窘的眼神躲闪起来。
见合卺酒喝了,闹笑的这些王室宗亲离开,乱哄哄的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放大了室内另外的一人的存在感。
沈岁晚看向男子,轻声唤道:“.......殿下,我现在是你的妻了?”
这话问的,好像她还没回过神来一样。周遭没人了,沈律不再顾忌,微微垂眸,有些直勾勾的看向身侧的姑娘,声音暗哑:
“你是,”他又做了熟悉的动作,指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你是我的正妻,东宫的太子妃。”
沈岁晚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不等这笑意漾开,唇齿间的呼吸骤然被夺去,沈岁晚一时没有闭眼,对上了他那漆黑摄人的眼眸,好像是能将人溺毙的漩涡,她在这漩涡中微微阖眼,被他带着甘愿溺入。
烛火摇曳,外面传来福岚的说话声,沈律轻轻咬了她的唇,才像饮鸩止渴一般的放开她。
下一瞬,福岚从门口走了进来:“殿下,太子妃,膳食已经备好,可要现在布膳?”
他话说到一半就暗暗的移开眼,他们二人,各自有些微喘。太子倒是面上看不大出来,但他身侧的女子唇脂淡了些,唇色却有些潋滟,眼神躲闪的模样,看得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现在布膳罢,让那些宫侍进来伺候太子妃膳食。”
“是。”
看到身侧的男子起身,沈岁晚下意识出声道:“殿下,要......要去宴宾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