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伸来他好看的手,白皙修长,沈岁晚眼睫轻颤,周遭的笑闹声从耳边撤去,只有这男子的手入了脑海,等她恍惚间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搭在了男子的手中。
沈律眼底漆黑,他看了眼他握在手中的素手因紧张而有些微凉,手上微微用了些力,紧紧的握住她,眼眸却盯着那繁多装饰的宫扇上,沉沉占有的眼神好像能洞穿这宫扇,看清姑娘的相貌。
“接下来可是‘下婿’了,那木棍呢?”崔氏笑着开口。
旁边的姜夫人听言,捏着绢帕的手一紧,大胜男女成婚有下婿的习俗,就是娘家人拿着木棍轻轻的敲一下女婿,表明敲打之意,让女婿好好善待自家姑娘的意思。
正想着,媒人已经将搀着红绸的小木棍端了上来,众人看向姜夫人,沈岁晚视线受限,过了良久,余光里才出现姜夫人的手,她有些打颤的拿着木棍轻轻地碰了碰沈律的衣摆。
幅度极小,若不是沈岁晚一直盯着沈律的衣摆看,都发现不了摆动。
嫁太子属于高嫁,按理说应该用木棍轻轻地敲几下衣摆,但姜夫人实在怕,她哪敢“敲打”女婿,抖着手碰了一下就立马收回。
沈律面不改色,注意力都在身侧的姑娘身上。
众人笑着看在眼中,媒人笑着主持流程,让新郎官牵着新娘子出门去。
沈律手上有力,轻轻巧巧的就搀着沈岁晚走下了台阶,期间两人并未有多余的说话声,但她放心的将力轻轻的压在沈律牵着她的手上。
虽看不见路,但有他带着她走。
礼部官员和翊卫早已候在姜府门口多时,几位公子打马在前,身后是太子和太子妃所乘的仪鸾车驾,今日福传福岚两人也穿的喜庆,车驾边摆放着梯子,沈律面上带着浅笑,人都温和亲近起来,“殿下,请上仪鸾驾。”福岚朗声道。
沈律率先上了仪鸾驾,伸手扶着身后的女子上来。
沈岁晚左手执扇遮挡着面颊,右手被男子握在手心,在上车驾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稳稳的上前。
储君大婚,要告知百姓,因此这车鸾四周挂着的喜庆的红绸纱,行走间微微扬起,让围观的百姓也能瞻仰太子和准太子妃的风姿。
仪鸾驾宽敞,两人坐下也宽敞得绰绰有余,礼部官员抬抬手,礼乐队伍率先上前,一路上敲敲打打,十里红妆,盛大喜庆。
听着周遭的动静,沈岁晚心下越发紧张起来,连手上也不自觉的用了力,握着她手的男子察觉到,“紧张吗?”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好听,让许久没听他耳语的沈岁晚有些恍惚。
“......殿下,嬷嬷说,不能说话.......”
她红着耳根,悄声提醒。
宫里教习的嬷嬷早同沈岁晚说过,在成亲直至拜礼途中,为了表示新妇安于宅院,归顺夫君,不能与夫君交谈玩笑。
沈律只瞧得见她白玉无瑕一般的侧颜,闭着眼也能从这语气中想象出她那小心翼翼嘟囔的神色。
“无妨,孤说没事就没事。”沈律侧目看着她。
视线太过炙热,让沈岁晚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尤其被他握在手心的右手还被为摩擦了片刻。
“......没有很紧张。”最后两字都泄出颤音了,她还硬着头皮否认。
沈律贵为太子,这些万人空巷的场面自然见多了,但沈岁晚不同,本因成婚就有些紧张,在被人一围观,她就连先出那只脚走路都要思考一下才敢动。
“这红绸纱遮挡掩饰,他们瞧不清我们的神情的。”最多风吹起绸纱,但也很快落下。
听沈律这温声安抚,她快跳的心放慢了些。
“等下明极宫还要行三跪九叩礼,中间礼节不停歇,可曾用膳了?”沈律压低声音问道。
沈岁晚微微点点头,想到沈律瞧不见,忙细声回道:“卯时的时候用了些了。”
男子点点头,拉着她温声说了些话。
说来奇怪,明明两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如今却各自都有些羞涩忐忑,沈岁晚最为明显,那耳根的羞红就没下来过。
沈律虽然面色如常,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声有多响,就像期待已久的愿望,即将如愿,像盼了许久的心爱之物,总算彻底属于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愉悦。
明极宫阔庭前,文武百官都位列阔道两侧,包括准太子妃的父亲姜从文。
红绸铺地,直接从宫门口铺到了皇帝和太后所立的阶前。
阶下站着礼赞官礼部侍郎和身有诰命的钟老夫人。自上次张家与宁安王勾结一事后,虽张家只是由公府降为侯府,但张皇后却是实打实的失了盛宠,如今太子大婚也还在禁闭中没过来,至于不让张皇后出场是顾忌礼赞官钟老夫人,还是顾忌太子殿下,或者两者有之,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