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全抱着拂尘,面上挂着笑意应声,“哪能啊,这事可是大事,别的徒弟来我不放心,圣上那边使唤得力的奴才多了去,咱家可不敢居功。”。
长全看了眼福岚,虽这些人还只是东宫的太监,但看今日太子殿下的果断之策,怕是十拿九稳的即位。那他们就是新帝身边的红人了,后浪推前浪,圣上百年后,谁不指望着新帝赏识。
太子殿下正同几位大人在屋中商议要事,福岚原先是落后长全半步走着的,到了门口跨步率先上前“叩叩”的敲了敲门,“殿下,圣上口谕。”
屋中的众人安静一瞬,沈律嗓音毫无波澜:“进。”
长全跟着进来,才瞧见屋中好些人,四位近侍,还有左右中郎将,参军等东宫的部下。
长全面上犹豫:“殿下,呃......”
沈律抬眼:“都退下吧。”
眼瞧着只剩下几位近侍公子,长全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道:“前几日皇后娘娘向圣上谏言,说是殿下久病未愈,不如......说门亲事,冲冲喜。”瞧见对面男子的面色沉了下来,他解释道:“圣上是想着,让殿下自己选,是要钟家姑娘还是姜家的姑娘......”
哪怕现在沈律同圣上私下商议,让张家、尤其是宁安王引蛇出洞,但沈召启又何尝不防备着沈律,若是他选了个中立派的,对东宫又是一道助力。
一边的左丘子策出声道:“听长姐说,钟三姑娘已经与崔家那位公子议亲了。”
左丘子雅是钟家的少夫人,钟家前些时候同崔家往来时,她也在,人家表兄妹是情投意合,那就是,只剩下姜家的姑娘了......
沈律听言眼神也没变一下,比长全以为的好说话,“孤现在远在康州,公公回去就同圣上说,待眼前之事结束之后再说也不迟。”
像是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会公然拒了圣上的口谕,他一时愣住。“殿下,这,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后娘娘一说冲喜之事,半数大臣不明真相,也跟着进言,圣上要是不指婚,这不是......”
这不是告诉天下,圣上故意不指婚冲喜,不将太子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不想殿下早些散了病气么。
后面的话长全没敢说,一切竟在不言中。
沈律眸光一闪,反而问身边的萧宿:“信送出去了?”
萧宿忙回:“尚未,属下原打算商议结束之后再派人送去。”
唯一蒙在鼓里的长全左看右看,这几人实在像是在打哑谜,长全听着一愣一愣的,面上也不敢表露分毫。
终于见这尊贵矜仪的太子殿下看过来,他忙拱手倾听,“公公回去回禀圣上,姜家的姑娘合孤心意,可配太子妃之位。”
这话一出,饶是知晓实情的几人都面上松怔,难怪世人都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谁能想到这先前低如泥埃的人,转身就要有了许多女子都艳羡的太子妃身份。
长全没注意到各人面色有异,听了太子殿下的话,当即喜笑颜开。
更没有注意到,一般这话应当说“仪态万端、贤良淑德”之类的话语,而男子却说了个“合心意”。
长全当即要起身告辞,沈律叫住他:“公公记着,一切礼书纳采敲定,寻需等孤会定都再做打算,去跟姜大人报喜时,务必让姜家明白,是姜大人亲女,姜家的唯一嫡女。”
“是是是,奴才记着。”长全连连点头,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太师府,可不就姜绫画一位娇宠的嫡姑娘?
沈律抬眼看向萧宿,“将那信烧了,孤再书信一封,务必送到姜从文手上。”
萧宿拱手称是。
何入暮道:“宁安王妃难道不怕东宫与姜家联姻的人选是姜绫画,当真不顾及她?”
沈律拿着狼毫舔了墨,唇角勾了勾,有些讽刺,未置一词。
“姜绫画算什么,双氏连自己的儿子白世子也不见多少怜惜,何况这十数年就见了两面的女儿。”萧宿道。
昨日夜里,左丘子策赶来时,为姜从文捎了一封信,其中前因后果,各种缘由说的明明白白,只因他见沈律带着人久久不归,希望沈律即便远在康州,也要顾忌一二,善待他的亲女——沈岁晚!
当年小双氏同姜从文结识,互生情愫,却因姜太师反对,而小双氏迟迟未入家门。
姜太师阻拦的缘由不是什么品行不好或是德行有亏,相反,小双氏行医救人,救死扶伤,品行是难得的玉洁松贞。
当年双氏姐妹相依为命之时,尚且年少的宁安王妃不小心打了烛台,而小双氏为救姐姐,生生被火烧得毁了右半边脸颊,姐姐见妹妹这般见不了人,对外宣称小双氏早夭身死,世人皆以为双氏一族只剩下了宁安王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