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关玉媜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我结婚以前的确和你二叔在一起过,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连秦家的儿媳都不是。”
秦恩庆拦着关玉媜的手一下就松了,他反应得很快,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关玉媜颇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秦聿你不是问我你父亲是谁吗?那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秦恩庆,是你从小亲近的二叔,你满意了吗?”
“大嫂!你在胡说什么?!”秦恩庆的反应竟然是全场最震惊的。
而林佑今则猜到关玉媜说的是气话,也松了拽着秦聿的手,越发觉得他这一耳光挨得不亏。
“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我都说了,怎么还这副表情?还是你想要别的答案,那告诉我你想听的名字,我重新讲多一次。”
说着她把残留灰烬的铁盆踢到秦聿面前:“早知如此我就不烧了。”
关玉媜简直想把盆倒扣在他头上,看看,这就是自己生的好儿子:“你和秦恩庆一样铁石心肠,从前他侮辱我,好不容易他死了我能过安生日子,谁知现在轮到你了。”
她自己说得痛快,说完什么都不管就夺门而出,留下各自沉默的三人。
“阿今,你去看下伯母。”秦恩庆不放心,差了林佑今过去,他挡在秦聿面前:“聿仔,我们聊聊。”
第38章
林佑今先下去倒了两杯水, 这才跟着头先关玉媜离开的方向来到书房,但她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外面敲了敲门问:“伯母, 我能进来吗?”
关玉媜虽然在气头上, 但她不会无故迁怒旁人, 看到来者是林佑今, 脸色跟语气都缓和了几分:“把门关上。”
林佑今有些局促不安,她一个外人,却目睹这样尴尬的场面,秦家不可说的往事就如此公然摊开在她面前,进退两难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即便她心里很想安慰关玉媜, 甚至愿意陪着她一起把秦聿痛骂一顿,但真的处在这种情况下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别生气”, 或者“他不懂事”,其实说与不说结果均已落定, 讲再多都不如让他们自己冷静。
所以林佑今没提,而是把温水递给关玉媜:“伯母, 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 等会儿我去把汤再热下吧。”
关玉媜仰头喝了大半,再低头,眼底泛着水光,她已经许久没哭过了。
今日却越想越觉得心酸和委屈, 抽纸擦掉水痕,反而像误触开关, 竟然越擦越多。
林佑今手足无措,假若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廖兰茵, 她或许都会显得不知所措,更别说还是秦聿的母亲。
她只好再抽几张纸递给关玉媜,仍旧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阿今,你坐,”关玉媜声音有些哽咽,但她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开口先是抱歉,“本来我叫秦聿请你来吃饭是想让他和你多相处一下,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那么为他着想,谁知道今天他会这样对我。”
“你不用紧张,我已然将你当成一家人,这种事情他知道了,你早晚也会知道,我不会因为你在场而觉得难堪。反而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和他谁对谁错。”
林佑今避开她的目光也喝了口水,不同于关玉媜,她喝得很慢,微抬着头小口啜饮。
等喉头不再觉得艰涩时她才出声:“秦聿虽然做得有些过分,但毕竟他开始不明真相,突然得知内情,反应会如此激烈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处理方式偏激了些。”
林佑今观察着关玉媜的脸色,生怕说话分寸没把握好又惹她不高兴,“再者他出国这么多年,你们之间应该不常联系,本就不够亲近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
她的话说给关玉媜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她自知与母亲的关系同样好不到哪去,和他们比起来不过半斤八两,说着说着就不由想到了自己。
“他看着沉默寡言,对什么事情漠不关心,实则我知道他敏感多思,因为知道如何避免麻烦,所以他选择丢下一切独自出国念书。”关玉媜敛了怒气,看向林佑今的眼中流露出柔和。
“其实我不想让他出国,不过不是说不让他读书,只是不想他离家太远、太久。像你能一直在你母亲身边就挺好,你又这么乖巧懂事。”
林佑今苦笑,她才不是自愿留下的。
既然今日关玉媜能毫不避讳同她说这些,她觉得自己也有可以说些心里话:“其实有些事不是伯母你看到的这样,我挺羡慕秦聿的,虽然你心里不愿让他出国,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