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今陪廖兰茵走到外面,竟已日暮西沉,天色渐暗。
耀眼的光分明变得柔和,两人望着天边却仍被刺痛了眼,渐渐模糊了视线。
“阿妈……”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觉得喉间如同落了灰一般艰涩难言。
廖兰茵没理她,兀自上了车,没作停留就吩咐司机开车。
望着渐行渐远的汽车,林佑今立在原地良久,她此刻不想回去同里面的人再有接触。
哪怕林耀生说他能解释,钟敏讲信里的内容不可尽信,钟永盛和她一样才得知真相。
但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讲再多都无用。
她漫无目的地在山道上四处乱走,一圈不曾走完,天色就完全暗了。
对岸维港的灯定时亮起,那般的璀璨耀眼,再度迷离了视线。
而这时身后响起汽笛声,一辆红色跑车驶来,缓缓停在她身后。
单看背影,秦聿就认出站在不远处的人是林佑今,不知何故,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下了车,门还没关好,那柔软的身躯就投入怀抱。
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沾湿夏日薄薄的衣衫。
他一时愕然,再低头,就见林佑今捏着自己衬衣埋下头去。
她肩膀微微发颤,是在哭泣。
第51章
近晚时分, 山道上除了身后的红色跑车,再无他人往来。
夜越深,周遭越寂静, 耳边只剩林佑今低声的啜泣, 带着十分的克制与隐忍。
她很少哭, 已记不得上回流泪是何缘由。
今日忍了半晌的酸涩, 终是寻了个契机一并发泄出来。
或许林佑今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她在秦聿面前无所保留,本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但那是无意识的,从未刻意收着的脾性。
林佑今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若非事情牵扯到了钟敏——她从小就亲近、喜爱且全身心信任的人, 大概是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大概是平常过于冷静,到这时连对自己都不曾太过宽容,只抽泣了一会儿, 便平复了心情。
她松开捏着秦聿衣衫的手,那两处已褶皱不堪。
待亲手抚平了褶皱, 她眼底已寻不着水光,只剩脸上两道清浅的泪痕没能掩饰一切。
秦聿见她终于缓过气来, 没急着追问发生何事, 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你是刚从公司离开,准备回去吗?”林佑今抹掉泪痕,声音也不再哽咽。
思绪在方才独行时已理清,情绪也于哭过之后稳定下来, 眼下又和没事人一般。
但她依旧不打算回家,还是无法面对钟敏, 哪怕问一句什么是真的,她暂时都无法做到。
“本来是打算回去的, 没想到会碰到你,但是你怎么在这呢?”
“看了出戏,以为是旁观者,没想到是戏中人,”林佑今勾了勾唇角自嘲一笑,“送走我妈就顺便走了一圈。”
“你吃晚饭了吗?”秦聿瞧了眼时间,“我还没吃,要不要一起?”
林佑今想也不想就答应:“好啊,一起。”
她拉开车门先坐了上去,过了会儿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会做饭?”
“算不上好吃,但肯定毒不死人。”秦聿同她玩笑,见林佑今一脸不信,“我十多年在国外也不是白待的,早几年也请了阿姨做饭,或是去餐馆吃,后来觉得不如自己学着做。”
“有人尝过你的手艺吗?评价如何?”她可不想做第一个试毒的人。
“沈魏坤,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我住的房子就是他的,”秦聿想了想当初他是如何描述的,“他的评价是能吃,还不错。”
林佑今将信将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他回了家。
秦聿十分知趣,见林佑今没有要说原因的意思,他就绝口不问。
两人好不默契,尽捡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路过贰号的时候,钟永盛正从里面出来,看见秦聿的车多瞧了眼,便见到坐在副驾的林佑今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四目意外相撞,又各自慌忙移开。
等秦聿停了车,再回头去寻,钟永盛已开车下了山。
秦聿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虽不明内情,但知道林佑今定是同家里人闹了不愉快。
“你想吃什么?自己去看看还剩哪些食材。”他说着自己先去洗手。
林佑今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豆奶和一罐凤梨罐头,就剩洋葱与土豆,倒是可以做个清炒洋葱和清炒土豆。
秦聿见厨房迟迟没有回应,他大步走近,看到空荡荡的冰箱有些尴尬:“我忘了上次整理东西的时候把冰箱里的东西一并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