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郎大嗓门回应了下他们,徐秀越也跟近处的几个妇人说了两句,马车便继续往村里走。
在此期间,李婆子始终闭目养神,钱婆子却挑着窗帘看了许久外面,道:“这还挺山清水秀的唻。”
马车很快停在了徐秀越家门口,何家人还有安福爹已经在等着了。
让几个郎把东西搬进屋里,徐秀越跟安福爹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从县里请来的产婆,这位是钱产婆,这位是李产婆。”
李婆子朝安福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钱婆子则挺胸抬头,面上神色收敛,像是个富贵老太太一般睥睨地看了安福爹一眼。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旁边的李婆子何徐秀越,装13的气势瞬间萎靡。
她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借着这股子尴尬劲,就换成了亲和套路,笑着道:“一看您就是有福的,这回家中定然会填个男丁!”
安福爹本因着两个产婆有些心中打鼓,一听钱婆子这漂亮话,喜得见牙不见眼。
“承您吉言,承您吉言呐!”
徐秀越见安福爹满意,趁机道:“我家老二媳妇前段时间伤了身子,这不是胎没坐稳,所以我多请了个李产婆给她瞧瞧,等葛春花生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安福爹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这是说钱婆子是专门给他家请的,李婆子是徐秀越给自家请的。
徐秀越说着,将剩下的银子给了安福爹,道:“价钱我已经跟钱产婆商量好了,您这边得包吃住,六百文一月。”
安福爹听得这话,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他这边还计算着家中存银,想着两个产婆的费用恐怕不菲,不知道自家能不能负担的起,不成想徐秀越给他定下了六百文的价格。
着实便宜了些。
安福爹看了眼李产婆,方才因着六百文的价格欢心雀跃的心便平静了下来。
什么六百文,不说仙姑有没有在其中补贴,恐怕那李产婆,要价要高上许多。
仙姑是怕他们没钱,又怕生产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这才自掏腰包找了个借口,说是给自家儿媳妇请的,实际是为着他们吧。
安福爹心中感动,深深叹了口气,想着等何二郎媳妇生了,他们家一定得包个大红包作为感谢才成。
现在非要给钱,那就是生分了。
安福爹感激地看向徐秀越,拱手道:“多谢仙姑了。”
徐秀越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是帮他家找了个产婆,安福爹这声谢听起来太郑重了。
徐秀越没有多想,只是道:“举手之劳罢了,这样,钱产婆便住在您家了,李产婆住在我家,等生产的时候再过去。”
安福爹一听,想到自己家中的众多人口,感叹仙姑替他们考虑的周到,便又是郑重一拱手:“那就按仙姑说的做,再谢过仙姑了。”
徐秀越看他这样子,猜测葛春花在安福爹家,应该很受重视吧……
两家分别,徐秀越带着李婆子去了后罩房的一间空房,那边徐氏跟田氏已经麻利地抱来了杯子。
徐秀越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担心李婆子觉得自己慢待了她,本着对引进人才的重视,徐秀越提前解释道:
“我走时没想到会请您来住,家中没有提前准备,不过这屋子是每日都打扫的,您看缺点什么,给我这两个儿媳妇说,她们自会给您添置。”
李婆子扫视了眼房内,道:“不用。”
说着,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布包中,先是掏出了两身叠放整齐的衣服,而后又从布包中,掏出了两个黑底白字的牌位,放到了桌上。
“啊!”田氏惊呼了一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皱着眉,转头看向徐秀越,似是在用眼神向徐秀越告状。
徐秀越没注意到她,而是看向那两个排位,看上面的刻字,一个是李婆子父亲的,另一个应该是她的母亲。
徐秀越看向徐氏,道:“你去安福爹家,问问他有没有香。”
“啊?好,娘,我这就去。”
徐氏忙走了出去,田氏紧随其后,她没走出去多远就跟徐氏碎嘴道:“哪有往别人家带牌位的!娘也不嫌晦气!”
田氏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只不过她性子太急,说话的时候人还没走出去五米远,这话说的,屋里人都隐约听到了。
徐秀越有些尴尬,李婆子却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自顾自地拿起包里的白布,从头到脚将牌位擦拭了一遍。
待擦干净了,她才像是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般道:“我要是离开一个月,他们就饿着了。”
徐秀越反应了一瞬才明白,李婆子是说,她不在就没人给父母供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