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被挤到一边,倒是松了口气。
徐秀越第一次觉得穿成老太婆也挺好,至少有孝顺儿媳妇儿伺候。
此情此景村长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回到了晌午的时候。徐老太婆吃着,他看着,待人吃完了,他才能说上两句,他不像是个村长,倒像是徐老太婆家的长工,等着老太太指派工作。
这么一想,村长气闷,好在这次的粥稀,没等多久徐秀越就吃完了,村长再等不及,忙开口暗示:“老嫂子,晌午说的事,还想听听您知道些什么。”
徐秀越瞧了眼家徒四壁的泥巴墙,朝村长伸出一张干枯满是掌心纹的手。
村长也不知道是那根筋答错了还是答对了,竟然灵光一闪,就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摸摸自己的胸口,缓缓掏出个小布包,不舍地看了两眼,递给了徐秀越。
徐秀越转手塞到枕头底下,这下是真情实感地笑呵呵道:“老弟还是这么客气!”
村长就觉得像是吃了米糠窝窝没就水一样,噎得慌。
徐秀越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也没再刺激这老头,先关怀了一下她的儿子媳妇们,留下老大其他休息去,等人走了才看了看村长的面相,又掐指一算:
“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明日一早,书院后门槐树下藏着,不多时就知道了。”
这……说了,又像是没说,村长满脸郁卒,徐秀越就又好心地添了几句:“自古福祸相依,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欺人太甚小心火烧自家门。”
村长自诩为读书人,这一句话他却听的云里雾里:“老嫂子可能说的再透彻些?”
徐秀越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还没到必须说透的时候,事情到了那一步,老弟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村长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忽然惊觉,他莫非……是被忽悠了?
送走了村长,何大郎眼睛放光地看向徐秀越:“娘,青哥儿真对人姑娘做了错事?”
徐秀越眼皮一掀:“怎么,不相信娘?”
这一声娘的自称,徐秀越感觉自己带入徐老太婆的角色越发熟练了。
“信!儿子肯定信娘。”何大郎看看左右,忽的压低声音,“娘,那阎罗殿长啥样?”
哦,她的傻大儿-。-
徐秀越睡了个好觉,村长却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没亮就套了自家牛车往镇上去了。
买了两个包子揣怀里,到地方才发现徐秀越说的老槐树就长在墙角处,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宽,拐过巷子两米远就是书院后门。
可这里除了一棵树便没有别的遮挡,若是有人从巷子走出来,略一注意就能看见他。
他也是,怎么就听了徐老婆子的话来这一遭,好在他机灵买了两个肉包,若是无事发生,或是叫青哥儿瞧见了,就将肉包给他,当做是自个儿专程来看他的就是。
这么一想,村长就贴着大槐树站着了,等了许久,直到书院里想起朗朗读书声,也没听见后门有什么声音。
嗐,他也是信了徐老太婆的邪!村长心中自嘲,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露出一抹浅笑,瞧着心情甚好。
怀中的两个肉包子还热乎,丝丝咸香的肉气,透过纸包往外飘散,钻入村长鼻中,村长吧嗒了下嘴,想着要尽快给他孙儿送去,若是早饭晚了,晌午让书院的厨房热一热,也香的很。
村长刚抬脚往外迈了一步,巷子口传来一声吱呀,门开了。
村长心头一个咯噔,脚缩了回去。
“你又来这干嘛?”
看不见的巷子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不耐,村长听着像又不像他家孙儿,竖起耳朵,整个身体都往内倾斜,仔细听着,企图确认这人不是他家青哥儿。
“我……我也是没办法。”女子的声音中带了哽咽的鼻音,“你摸,我的肚子快藏不住了!青哥哥,咱们怎么办?”
真……真是他孙子……
村长心头凉了半截。
“什么怎么办!”男子的语气急切起来,却仍怕人听见,压低了嗓子,“都跟你说了,等我去找你,不要来书院找我!”
“那、那我呢?我怎么办?”女子无助地声音也急切起来,“我等了啊,等了你三个月了!可你们家还没来提亲,等等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到结尾激动处,女子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惊的男子慌忙捂住她的嘴,村长便只能听到女人不清晰的呜呜声。
紧接着就是男子小声安抚,语气温柔:“春花,我的春花,乖,你先冷静下,我怎么能不要你?
这不是翻过月去就是乡试,书院里这几天不给假,我也是一直没能回家,就想着不如等考过了乡试,成了秀才,到时候也好跟家里开口,再风风光光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