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秀越这些琐碎的嘱咐,何四郎嘴角闪过一抹微笑,挨个应下了,这才回屋温书。
翌日一早,何大郎就带着何三郎走了。
徐秀越嘱咐何大郎早些回来,下午怕是还要下雨,何大郎应了,果然等他赶着牛车进屋没多久,天空一声炸雷响,又下起雨来。
“今年的雨水可真多。”何三郎感叹了一句。
雨水又连下了三日,好在县试这天放了晴。
翌日徐秀越算了算,何四郎的童生就算考上了。
再过一日,何大郎便架着牛车去县里接回了何四郎。
一家人都去门口迎接新童生,徐秀越就在院里晒着太阳喝白水。
何四郎跳下牛车,对待家里人的祝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径直走到徐秀越面前,躬身一李,严肃道:“儿幸不辱命。”
徐秀越:……
大可不必。
不过想着何四郎还是个傲气少年,童生是他获取的第一个功名,这也就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读书人的圈子,自然重要。
徐秀越便也严肃对待,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夸奖道:“不愧是我家四郎。”
何四郎抿唇抑制上翘的嘴角,只是脸颊却红了起来。
老天似乎格外眷顾何四郎,除了他考试和路上的日子,其他时间都在下雨,这会何四郎前脚进屋,后脚又噼啪下起暴雨来。
再过一月才到府试,何四郎立志此次必得秀才功名,回屋苦读。
徐秀越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每日忙活自己的面膜。
她取了些白面和着之前自制的面脂,再加入蜂蜜,最后再加入些蛋清稀释,黏黏糊糊的抹到脸上,等快干了才取下。
这一行动引得家里人纷纷侧目,不过却没有一人敢嫌弃徐秀越奢侈。
这几日空气潮湿,虽说何大郎愁的不行,但对徐秀越来说,却是天然的补水天气,连做了七天面膜,徐秀越自己摸着自己的脸,都觉得滑嫩起来,按一按也有了弹性。
徐秀越打了盆清水欣赏自己的脸,因着吃胖了有二三十斤,她脸上瘦削的颧骨已经完全隐藏起来,松垮的皮肤撑开,就连原先的皱纹都长开了,只留眼周的细纹,是个难题。
徐秀越此时才看出原主的面容。
也不知道是原主本身就长成这样,还是因为换了灵魂所以外貌也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她长得跟前世有八分相像,只不过前世的她年轻些,如今的她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味道。
眼睛似乎比前世的更长些,鼻梁也更挺,只是眉毛略淡,徐秀越发现,她竟然长的还算不错。
谈不上美,只是比原先多了点气质。
看起来多少能有四十五岁上下了。
徐秀越边照着水盆边撑开自己的皱纹,用手指头大圈一样涂抹细纹,田氏瞧徐秀越这么做有些新鲜,便问道:“娘这是干啥?”
徐秀越头也不抬:“美容。”
美容?
田氏一脸狐疑,可她上下一细打量徐秀越,忽然惊觉,她娘这皮肤——田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咋觉得娘的皮肤比她还滑溜呢?
于是之后,田氏也吸取了徐秀越的涂抹手法,认真涂起了脸,再后来,家里的媳妇都换成了这样的手法。
又连续下了七天的雨,就在徐秀越感觉自己都快要长毛的时候,天终于又放晴了。
何大郎几日的愁眉终于展开。
农家看天吃饭就是这样,怕它不下雨,又怕它多下雨,旱有旱灾,水有涝灾,都是要饿死人的。
何大郎松气了,徐秀越却皱起眉,她隐隐看到这片土地上,丝丝血气升腾而起,汇入众人头顶的灰色气运之中,染红一片。
徐秀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根根细细的血色雾气像是有生命般从泥泞的土地上伸展开来,有的横向延伸,编织成一片血网,缠绕住四周的大树、野草。
徐秀越甚至看到一丝血气钻入了邻居家养的母鸡身体里。
便是他们自家院子里,但凡有生命的地方,不拘人畜还是野草,都生长出一律如烟似雾的血气。
是瘟疫?
徐秀越算了算田氏的运程,却是迷卦,意指未来不可算,多数是目前面临巨大选择,天机未定之时,去看田氏的未来,也是白雾一片。
徐秀越前世也见过这种情况,俗话讲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人力推算本就是窥测天道,天道既然遮掩,便是凡人之人力所不可及了。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涉及己身,一样会被天机遮掩。
徐秀越蹲在墙根一株野草前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