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用过早膳之后,穆苏便戴上官帽欲起身出发,章南絮将其送出院外方才折返。
宣政殿外, 沉闷的三通鼓响之后,鸿胪寺官员高唱:“入班!”文武百官左右两列鱼贯而入;片刻后, 庆元帝从殿后入御台之上龙椅安坐。
“皇上万岁万万岁!”穆苏垂首低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跟随众大臣开始行礼参拜。
“众卿平身!”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吏部侍郎许松出列,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启奏!”
“许爱卿有何启奏啊?”庆元帝询问。
“臣启奏,泰安府数日雨水致使堤坝垮塌,城中百姓许多遭受水患,流民激增;泰安府知府遣知府官员前去修筑堤坝,并亲身前往亦不见成效,近日泰安府雨水不停,堤坝垮塌,恐粮食颗粒无收,民怨沸腾,还请皇上定夺是否派遣官员前往赈灾,助修堤坝,安抚民心。”
霎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庆元帝看向下首的章太傅开口询问:“太傅,你有何见解?”
“今岁雨水丰沛,多地皆遭水患,各地民心惶惶,确需朝廷有所作为才能安抚民心。但朝廷并不能没处皆顾及,可挑选灾情较为严重的州府,派遣朝廷官员前去赈灾。”章太傅略微思索一番回答道。
庆元帝闻言点了点头:“那该派何人前往?众卿可有何荐举?”
文武百官又开始议论纷纷。
“启禀皇上,前些年泰安府乡试考卷中便有一份极佳的治水策论,若是请此学子前往去赈灾治水,想必是容易些。”吏部右侍郎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哦?不知此子如今何在啊?”
“此学子正是壬子年泰安府乡试解元,如今的翰林院从四品侍讲学士穆苏穆大人。”
吏部右侍郎此话一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目光瞬时转向了殿外的穆苏身上。
“吏部历来是掌管科举士子功名的,下官也是无意间查看举子们考卷之时,无意翻看了穆大人的策论,惊为天人;现下恰巧碰上泰安府水患,想起穆大人祖籍正是泰安府,想必对故土应是有些熟悉,又有才能治水,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吏部右侍郎又一番诉说,依其言穆苏当真是各个方面都适合前去泰安府赈灾。众朝臣闻言也不禁连连点头,毕竟这样的苦差事,他们都不愿意去,赈灾一个没赈好,不说官声受影响,便是仕途也是深受其影响,现在既然有人被推了出来,自然是要附和的。
齐大学士默不作声看着因吏部右侍郎的强烈举荐,而纷纷赞同的众朝臣,露出略显深意的一抹笑意。既然你晋升如此之快,那本官便再送你一个晋升机会。
前方章太傅侧首同一旁的齐大学士对视一眼,其间深意不言而喻。
“穆爱卿,你可愿意前去赈灾啊?”庆元帝见众朝臣皆是赞同穆苏前去,传唤穆苏上前。
穆苏闻庆元帝问询,出列上前几步回话:“臣不才,确对治水之策有过浅薄钻研,若能助泰安府百姓平安度过水患之灾,乃臣之辛,臣愿前往泰安府赈灾。”
“好,不愧是朕的爱卿;那便由穆爱卿率工部员外郎两名、主事四名,匠人若干前往泰安府赈灾,修筑堤坝。”庆元帝一锤定音,下了旨意。
“臣令命。”穆苏跪地行礼,接旨。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事解决,朝中众臣也无事禀告,须臾之后,便退朝。
章太傅看向面待几分笑意的齐大学士,不知喜怒,“齐大学士不是认为大兴工事劳民伤财,今日为何不曾向皇上谏言?”
“前些时日是下官一时糊涂了,这样利民之大事自然是要大力支持的,哪里有阻拦的道理;是而今日下官便知错就改。”齐大学士笑了笑,随意回复。
哼!章太傅也并不愿再同此人纠扯,事实如何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分明就是这齐之源给穆苏下了套子,将他推上这烧火架,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借此来还击自己入主内阁打压他之事。
章太傅一挥衣袖,径直离去,穆苏在前方殿外等候,章太傅见着穆苏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没好气道:“蠢笨,方才你不该这差事。”
穆苏料到定会被章太傅训斥一番,也并不反驳,“老师所言甚是,是学生愚笨不好拒绝。”
见穆苏如此快请罪,章太傅又不乐意了,“不过他们存心与你下套子,你避也是避不开的。”
“只是学生离京后,南絮还需老师……”
穆苏话还未说完,便被章太傅打断:“你自己的夫人自己管。”
章太傅心里有些气,自己女儿刚嫁为人妇,新婚不过三四日,昨日方才回门,今日便要独守空闺,身为老父亲自然是有些生气的,偏偏此事还不能对女婿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