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衣裳本就有些厚重,如今浸了水,三分重也变成了七分。
尽数紧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那……”
四目相对间,赵修衍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提出下下策但也是最有用的办法,“褪去外衣?”
下一瞬,他毫不意外地看到这抹绯霞再度秾艳几分。
知她羞涩,赵修衍抱下她,好让她站在石阶上,很是自觉地背过身,“你唤我便好。”
欲盖弥彰。
阮瑟小声嘀咕道,但眼下只能如此。
一面转身一面解着衣带,一阵微弱窸窣声后,她只留一层中衣。
浸湿的衣裙被扔到岸上,她又将自己沉在温泉池中,只露出丰腴之上。
感觉并无不妥后,阮瑟这才出声唤他,“你转过来吧。”
温泉暖身,却不暖心。
娇躯陡然远离,赵修衍难免觉得怀中空落,他坐在阮瑟身边,见她一副恨不能把自己埋进温泉里的谨慎模样,不由得轻笑。
“防着我?”
“哪有。”阮瑟狡辩道:“你身上有伤,不能放纵。”
“太医不会同你说这些。”
赵修衍含笑听她辩言,一手揽上她腰身,只稍提力便将她捞出温泉池,稳稳地放在自己怀中。
面对面,连呼吸都缠绵。
只隔着薄薄两层中衣,身侧水波流转,一切都十分明显。
他说完方才未尽的半句话,“况且只是肩上而已,不妨事。”
“可是太医说你要静养……”
温热气息愈发临近,阮瑟被他环住腰身,还在负隅顽抗。
但终究还是徒劳。
不再是循序渐进的细雪,这一吻从初时便裹挟着要侵吞天地的风霜。
如同行走在呼啸北风中,避无可避。
一旦挺直身子迎风而上,只能感受到愈发不休的风势,恨不能将她揉进怀中,相偎相贴。
稍作停歇的辗转之际,浅吻便从她眉心滑落至眼角唇畔。
似是掺杂着思念和缱绻的一句话也回荡在她耳边——
“瑟瑟,我很想你。”
一声瑟瑟,应附着简单四个字,便如山海倾下,教阮瑟蓦然软了身子,卧在他怀中。
缠绵不减。
微凉触感贴至锁骨处,绵延至白腴。
阮瑟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愈发收紧玉臂,环住男人的脖颈。
好似飘荡在无际海中的浮舟终于寻到能稍作停歇的礁石,紧紧依靠,不愿远离。
不多时她的手也被男人握住,流连衣襟之外,没入温泉之中。
玉颈处同样传来滚烫触感,带着些许熟悉的摩挲,而后便是轻微的刺痛感。
她曾在京郊别院经历过的所有,与此时一同浮现入心海,清明思绪一去不返,乘舟不知飘入哪处神岛、哪片仙梦。
不知何时才飘荡回来,与流连在浮礁处的小舟相会。
赵修衍在阮瑟侧脸浅啄着,唤她回神,“瑟瑟,等回京之后……”
泉水中,他还握着她的手摩挲,来回拨出涟漪。
阮瑟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不愿也不肯探头。
听闻他的话,以为他又在惦念着这些风月事,她埋得更深,闷声道:“你先养好伤,不要放纵。”
“不是这个。”赵修衍失笑,掺着戏谑,“但你若是愿意……”
意会错他的意思,阮瑟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脸颊肯定温烫得不像话。
未免他更为羞人的话,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向上摸索着捂住赵修衍的嘴,“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你方才要说什么?”
“等回京之后,本王想替你寻一家高门贵户做你日后的依傍。”
“不知你是否愿意。”
似是怕会惹起她无端的误会,赵修衍扶着她柳腰,把她从怀中捞出来。
她仍目含秋水,还未彻底缓和下来。
鬼使神差般,赵修衍低头,在她眉南处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暗含珍重。
“之前见阮州牧时,本王还年少,但也听太傅夸赞过阮州牧是不可多得的经天纬地之才。他一生为官正直、两袖清风,父皇在世时也很惜才。”
“我与夫人素未谋面,但从你身上也能推测出夫人当年的风华。”
“若阮州牧或夫人尚且在世,我定然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赵修衍直直望进阮瑟眸中,温声细语地为她分析着利弊,“我想护你一世周全安稳,但总有我看顾不到的暗处。”
赵承翰之所以敢三番两次的对阮瑟起意,没有任何收敛与悔过的意思,也正是看中阮瑟是一介孤女,在上京时只能依靠他。
又认定他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对自己亲弟弟动了杀心,赵承翰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她若在京有所依傍,其他夫人小姐会有更多顾忌。
除他之外,也会有旁人会无时无刻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