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令人生出些许难堪。
阮瑟感觉这一个月时间,像是叹尽了一年的感慨,她忽的有些意兴阑珊。
望着挂在雕花衣架上的常服,她指尖流过棠红色的衣裳,停顿须臾后转而拿起一旁月白色的裳裙。
素雅,也最适合她。
且就这样吧。
第19章 盘扣
◎“瑟瑟,替我解开。”◎
尚且不到宵禁时候,城西一片烛火辉煌,隔着两条长街都能看到璀璨张扬的燕欢楼。
燕欢楼是上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多是达官贵人光顾此地。
高耸的主楼斜后侧还立有三两座小楼,据说是转为平民百姓而建。
大敞的门前并没有站着穿着艳丽、尽力揽客的姑娘,反而很是安静,清寂到不像是一座青楼。
倒是立着很显违和的陈安。
阮瑟甫一踏下马车,陈安便立马迎身上前,为她开路,“是属下无能,不得不请娘娘来一趟。”
“嗯。”
“带路吧。”
不作任何停顿,阮瑟随意应了两句,迈步走进主楼内。
一楼敲金击玉,随着丝竹之声而起的还有女子翩然灵动的舞蹈。
戏台上舞乐不歇,台下席间还坐有不少男子,衣着一看便知家底丰裕。
时不时有男子起身离席,与立在戏台旁的女子交谈几句后,台上便有一位姑娘被带走。
靡靡之景。
阮瑟一眼望到戏台上时,只觉方才被带走的抚琴女子有些眼熟,还不待她细细辨认,一旁的陈安就出言提醒道:“娘娘,王爷在五楼雅间。”
“王爷今日一整日都在燕欢楼吗?”
收回目光,阮瑟半提起裙摆,拾阶而上时状似无意地问道。
“不是。”
“原本王爷和高先生在京郊办完事后准备回府,没想到谢大人收到暗探的来信,非要赶来燕欢楼。”
“再之后谢大人就硬和王爷喝酒,两个人就都醉了……”
一边说,陈安也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两个人的酒量都不差,往日饮得不比今日少,从来都没醉得这么快。
“有人在酒里下药了?”阮瑟凭着直觉问道。
“雅间里都是熟人,应该不会……”
“大人轻一点嘛,奴家今晚又不是不陪您。”不等陈安话落,距二楼木阶不远处蓦然响起一道酥媚入骨的女声,带着十足的讨好和欲拒还迎。
阮瑟正上三楼,闻声随意往下落了一眼,便看见一男子半搂半抱着一位姑娘,上下其手地调戏着。
正是方才在戏台上抚琴的女子。
之前她没有留意她容貌,此刻却看得真切。
是挽莺。
与在水殿的目中无人不同,这时的挽莺紧紧靠在男人身上,忍受着男子愈发过分的抚摸。
阮瑟上楼的步伐不由一顿。
与此同时,挽莺和那男子抬头也看到了阮瑟。
只抬头仰视的一瞬,挽莺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极其浓烈的难堪,恨不能立即推开身旁的男人,转身离开。
但她不能。
面上仍挂着妩媚笑容,见男人不愿眨眼地盯着阮瑟,挽莺不满地轻哼,双臂攀上他,故作矫柔地问道:“大人,难道她比我好看吗?”
“没,你最好看。”男人哄道,打横抱起挽莺,“只不过她是……”
挽莺昂首,挑衅地看向阮瑟,故意扬高声音,“她啊,看着像是来捉奸的呢。”
“不知是嫁了哪位风流成性的大人,也是可怜得很。”
闻言男人顿时打消心思,看向阮瑟的目光夹杂着同情和怜悯。
再没几句,他便抱着挽莺进了厢房。
无端被针对一句,阮瑟眸色一闪,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问了一句挽莺,“挽莺她……”
陈安低头,恭敬道:“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挽莺姑娘自己的选择。”
阮瑟预料到会是这样不痛不痒的答案,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打算,拾步去了五楼。
五楼只有三间雅间,两间门扉紧阖,只有东边的一间透着烛火。
阮瑟想都没想地走向东间。
还没走近,里面便传来女子淡然却并不友善的言辞。
一清二楚地回荡在五楼。
其中还掺杂着男人迷糊又不依不饶的呢喃。
“谢嘉景,别借酒乱摸。回你谢家去睡,爱和谁发疯和谁发疯。”
“不……就要你。”
“你为什么要趁我离京就……他们明明都不…没有我爱……”
“至少他们不会死乞白赖地缠着我。”
“我也不需要别人爱我。”
外间榻上,如鸢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推开谢嘉景的头,省得他一直想靠在她肩上。
抵死斗争中,如鸢听到脚步声,看到陈安回来后她长舒一口气,“陈安你快,把他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