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与背叛无异。
没有女子受得住这样的欺辱。
自怨不得瑟瑟知晓真相后会选择悔婚,孤身离去。
若一早闻知赵修衍是怀着这种心态迎娶阮瑟,他定然不会同意。
“圣旨已下,婚书已成,阮瑟是唯一的、要上皇家玉碟的雍王妃。”赵修衍紧握着手中荷包,看着谢尚书,同是笃定开口,“我会尽快找到她,带她回上京。”
话落之际,一盏上好的白瓷杯盏破裂在他脚边不远处,混入檐外如瀑的落雨声中,只沾染一瞬的威慑与怒火。
谢夫人不再压抑怒火,“不劳殿下费心,谢家自会看顾好自己的女儿。”
“王爷若是当真对宋国公夫人念念不忘,只管去国公府寻她。”
“瑟瑟不愿做人替身,谢家日后自会为她寻一方良婿,真心相待。”
而非充满不能宣之于口的阴暗心思与陷阱。
尽管只与阮瑟相处不到两个月,但谢夫人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养女,恨不能将手里最好的都给她,弥补她从前受得那些本不该经历的苦楚。
起初谢夫人以为雍王是当真思慕阮瑟,才会费劲心思为她做下这一切。
不曾想满幕花开的背后尽是不堪入目的疮痍。
“不可能!”
甫一听到再觅良婿四字,赵修衍不作任何思索地回绝道,掷地有声,“她只能嫁给本王。”
除他之外,他不允许阮瑟再嫁给任何一人。
谢夫人被他的自负气笑,“全天下是只剩殿下一个男子了吗?”
教阮瑟选来择去后都只能嫁给他。
不甚纯粹的情爱,别有替代的思恋,她是不会要的。
今日悔婚,她早已想好。
“且不论殿下寻不到瑟瑟,即便寻到了又能如何,再带她回上京,教她日日对着孟容璎、听着孟容璎,念着自己是她的替代吗?”
“既然王爷这么喜欢找替身,不妨再去寻一个哪怕知晓自己是旁人替代,仍然愿意嫁给你的女子。”
“我们家瑟瑟就不陪王爷唱这出欺情盗心的戏了。”
越是往下说,谢夫人的怒火越是难息,看向赵修衍的目光更是带着浓重的失望、不善与警惕。
如若不是碍于赵修衍的权势与身份,她是当真想上前狠狠掌掴他两巴掌,好为阮瑟出气,也平复她心中不住翻滚的气愤。
“没有人能替代她。”
蓦然缄默之中,赵修衍低声开口,无名由地说了一句。
他以万般温柔为笼,为她布下一道陷阱,只为他一场看倦红尘、心生诡奇的试探。
一桩悔婚,阮瑟亲自给了他与起初预期南辕北辙、又最为痛彻笃定的答案。
全然异于当年孟容璎的抉择。
她向来都与那些汲汲营营的女子不一样。
提起最为隐晦不堪的念头,他话语一顿,垂首看向装有答婚书的荷包,“我从没想过要借由瑟瑟让孟容璎吃味,更没想过要挽回孟容璎。”
本就无甚可挽回。
不过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权谋交易。
何谈情真。
“当初母妃与沈太后相争,谢家也在其中。”赵修衍迈出一小步,定定看着谢尚书,试图借由旧事辩解,“与孟家的旧事,尚书再清楚不过。”
当年他远在边关,前临西陈,直至惠妃去信他才知晓自己即将定亲。
与云家谢家相比,孟家无疑更会钻研人心、不顾一切地抓住能往上走的时机。
谢尚书自然记得此事,便连谢夫人都一清二楚。
惠妃娘娘相问时,谢夫人与谢三夫人都在宫中,只是当场便婉言回绝。
抬手制止他之后的话,谢尚书并不在意缘由,只冷言冷语道:“王爷既然知晓惠妃娘娘与孟家的交易,更应该知道避讳才是。”
“无论如何,瑟瑟都只是旁人的替代,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王爷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与几年前的惠妃娘娘又何不同?”
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旁人拿捏于鼓掌之中,肆意愚弄。
傅姨娘是傅孟两家结党的牺牲,谢尚书并不愿阮瑟也步上傅姨娘后尘。
谢家更不需要她如此。
“阮瑟仍旧是谢家女,悔婚一事,明日臣自会去金銮殿请罪,还望殿下带着聘礼原道回府。”
“日后若论及私事,王爷也不必再来谢家。”
谢尚书俯首作揖全了礼数,而后抬手做着“请”的手势,请赵修衍离府。
话落,两相缄默,僵持不下。
赵修衍不曾抬步,谢尚书不曾放手,维持着诡异且奇怪的对峙。
一个意气中满是固执,一个平和中藏着愠怒,都不肯退步,又都不能轻易得罪。
守在一旁的谢二爷实在看不下去,又着实不想再耗着精力,正要上前劝说两句时,不远处就有一护卫急匆匆地冒雨跑到花厅外,怀中像是还揣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