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不甘不愿地被困在谢嘉景身边一辈子。
“不可能。”
听懂阮瑟的言外之意,谢嘉景直接否决道:“我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
“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日后娘娘若是得闲,我再与如鸢到府中叨扰。”
三言两语说罢,谢嘉景微微俯身,朝赵修衍和阮瑟拱手作揖后便快步离开,直奔别苑而去。
显然他选择直接回避,无视这个横陈在他和如鸢之间的鸿沟。
只作若无其事,与她身边人一样。
一丘之貉。
阮瑟侧身,桃花眸半眯,远远望着谢嘉景匆惶离开,看透似的莞尔。
见状,赵修衍心里有些不畅快。
他屈指挑起阮瑟下颔,好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
直至她明眸善睐、澄澈清影中尽数倒映着他的模样,赵修衍这才舒快些许,“今日怎么这么关心谢嘉景,还同他说这么多话?”
有了上次在府中的经历,阮瑟随便一想都知道赵修衍这是又吃味了。
一手拍开赵修衍的手,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继续往别苑走,“我是关心如鸢。”
“明明不愿来临川行宫,还是碍于长公主的邀请不得不来。”
“赔笑赔聊,不能露出半点不情愿。”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易拿捏她。”
如鸢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云家嫡女,临川行宫只会让她念及往事,更为排斥谢嘉景。
她阖该恣意无拘,而不是困如笼中鸟。
明明诚切叮嘱她要爱护自己,可如鸢自身都在因为谢嘉景而备受磨折。
赵修衍快步走到她身侧,环住她腰身后又往身边拥了拥,“这些都是如鸢同你说的?”
“午膳时的闲聊罢了。”
阮瑟如实相告,“我不想看着如鸢一直受苦,可谢大人太过执迷不悟。”
“他有亏欠。”
“那是他的事,与如鸢何干。”阮瑟反驳着赵修衍为谢嘉景辩解的话,随手揪下一朵海棠,揉捻把玩,“同一棵树上不会长出两朵相似的海棠,谢嘉景又怎么可能再遇到从前的云鸢。”
“不过都是奢求。”
赵修衍垂首,定定瞧着阮瑟手中被捻弄得不成样子的海棠花,“如果能让云鸢回心转意,谢嘉景当真会去寻两朵一模一样的海棠。”
“哪里这么容易。”
顺着微风扬了花蕊花瓣已然分离的海棠,阮瑟一笑置之,意有所指,“花叶自然开落,年年不相似;寻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可能,海棠……谢大人怕是要寻一辈子了。”
“王爷看得这么轻巧,难不成是见过很是相似的海棠,或者是人吗?”
心血来潮一般,阮瑟第一次这么冲动地问他。
只差没有说出她与孟容璎的名姓。
迂回婉转再多次,她终究还想再为赵修衍留一线余地。
只此一次的放纵。
话中意味再明显不过,阮瑟不信赵修衍听不懂。
可在听闻他话落时,她才恍然无论她如何努力暗示,总归是唤不醒一个佯装不懂的人。
赵修衍没有半点不自然、或者心虚,垂首笑着看她,眸色一如既往的温柔,“众生千相,三两分神似还有可能,哪里会遇到一模一样的人。”
“瑟瑟,今日如鸢都同你说了什么?”
末了,他摩挲着阮瑟的柔荑,反问她,“平日里鲜少见你多愁善感。”
“女儿家在一起能聊什么。”
“无非就是上巳节的热闹、昨日鎏川水殿的好景,可惜昨日我不舒服,都没看到。”
阮瑟挣不开双手,只能天花乱坠地哄他,“还说了说她和谢嘉景的事,可能是从前阮吴氏……我多少能理解她。”
“身不由己的苦痛罢了。”
“都过去了。”赵修衍站定侧身,双臂紧紧拥住阮瑟,时而低头在她发顶落下安抚的吻,“息州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有我陪你,日后雍王府就是你的归处。”
阮瑟屏息,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良久后她才言不由衷地应好,敷衍地说着甜言蜜语,“得遇王爷,也是我一生之幸。”
只不过这份幸事终究空茫。
隐天蔽日,遮掩孽缘欺瞒、丑陋面容。
也幸而不算太晚。
她尚且有坦荡余路可走,尚且还能结束这场情天孽海。
这席逢场作戏,她不想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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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赵修衍和阮瑟才从临川行宫启程回京。
马车停在朱门前时天色已晚,晴空无云,弦月高悬,凝神可见星辰漫布,甚是悦目。
缘着在行宫留了近七日,朝中府中都堆积了不少事务等着赵修衍亲自处理,是以一回府,赵修衍同阮瑟缠绵几句后便径自回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