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池垂手,“是。”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一向不是个宽和的主子。”
蔺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位宁姑娘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他一早就知道,此番为了宣丛梦冒险算计了一次姜毓宁,又恰好引出事来,好在宁姑娘无事。
否则,只看成王的下场如此,就知道自己也好不了。
他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乌日格被囚上京,乌古烈定然要有动荡,平州不安,百姓不宁,属下请旨出征,为殿下平定祸乱。”
沈让不得不承认,蔺池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平州的边将不能长期驻守一个人,更何况西北还有一个不辨忠奸的靖边侯,建昭帝活不了几天了,他登基之后,自然要在边疆换上自己的人。
对于蔺池的忠心,他还是没有怀疑过的。
蔺池只看沈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话猜对了,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松开袖口里攥紧的拳头。
沈让居高临下,清晰地看到蔺池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无声地笑了笑,道:“念在你我相识多年,到时候你出征西北,孤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他说的这件事,自然是指宣丛梦。
当日蔺池把宣丛梦救下之后,只来得及将她安置到姜毓宁隔壁的房间,叫了大夫和婢女给他诊治之后,就匆匆离去,替沈让办正事去了。
再之后,还是沈让吩咐人把宣丛梦送回清河公主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不知情况如何。
他没有打探,是因为并不关心。
但成王已死,宣丛梦重新恢复了自由身,蔺池若是想娶她,他倒也可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却不想蔺池道:“殿下好意,属
下心领。但郡主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江南一介布衣,实在不配。”
“不过,既然殿下许诺臣一件事。那属下就求陛下能护佑郡主余生顺遂,再无波折。”
说完,他拱手一揖,“朝中还有事,属下告退。”
沈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樊际从刑部出来,立定在沈让的身边,低声道:“殿下,成王死了。”
“嗯。”沈让神色淡定地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吩咐道,“去知会李医正一声,眼看又要到盛夏,陛下年迈体弱,只怕是要撑不过去了。”
纵使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樊际听着这话,还是不免神思一凛,他郑重拱手,答应道:“是,属下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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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
在即将迈入夏天的时候,建昭帝驾崩,举国哀丧。
皇六子成王趁乱勾结乌古烈汗王乌日格,意图谋反,最后还是失手被擒。
至于汗王妃瑞阳公主,因为是初发现这件事的人,被成王错杀。
六月初四。
已经登基为帝的沈让追封她为长公主,为她解除了和乌古烈汗王的婚约,让她死后得以魂归故里。
至于建昭帝临终前的最后一道圣旨,是给太子赐婚。
赐婚的对象,却是那位新晋的宁安县主。
婚期定在次年。
不明真相的人纷纷感叹,先帝爱子之心,让人感叹。
更有人猜测,不知那位宁安县主到底是如何出众,先帝在临去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将她嫁给太子,想必是早就看中她,一直有这个打算。
因此,这赐婚的消息一出,不仅没人持反对意见,反而更多的人都把姜毓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和太子殿下实在不能再般配。
姜毓宁接到圣旨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沈让一早就承诺过会娶她,可是此时上京朝局一片混乱,成王和乌骨烈的人还没有彻底弹压彻底,姜毓宁本以为,沈让会先解决朝局上的问题,然后再考虑他们的事。
沈让也没解释,只说:“这是为你好。”
姜毓宁当时并没有听懂,直到后来听到外间的纷纷传言,这才明白了沈让的深意。
走到他身边的路又远又长,可是每一步,他都替她清扫干净了,让她可以安心地嫁给他。
姜毓宁扑到沈让的怀里,撒娇似地问:“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沈让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傻话。”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风尘仆仆的想先去沐浴更衣,姜毓宁却硬拉着他的衣裳不让他走。
无奈,沈让只好把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一手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挥落,一手垫在她的腰后,俯身过去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