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是……都随顾姑娘的心意就好。”宋言皓笑了笑。
“绵澈呢?怎么不见了?”顾七昶这才发觉少了个人。晚淮不知何时从身后走出来,哦了一声解释道:“大人去太医院看伤了,晚膳时分大约回不来。不过大人说,请李老太爷晚上且等一等,不要早睡,他找您有话要说。”
“嗯。”李彦点了点头,朗声笑笑道:“我与侄子数年不见,自然要好好叙叙旧。锦欣,锦欣,晚上你也不要睡,陪祖父一道等着。”
虽然小叔叔很可怕,但从小到大每次见面都对自己很大方。想到小叔叔如今是太傅,想必出手更是不俗,李锦欣也很高兴。银钱东西她都不在意,但从小叔叔手里拿到的物件都不是寻常东西,拿到小姐妹面前一定能让她们羡慕又嫉妒。
李锦欣很期待晚上再次见到小叔叔。
此刻太后宫中,皇后正陪着太后说话。二人听说了皇帝要把骊姬送回大骊的消息,都十分高兴。“没想到这李绵澈还真是有两下子,竟然能说动皇帝。”
“太傅大人之所以赶路匆忙,想必也是怕陛下与那骊姬日久情深,到时候更不好劝说。如此,可见太傅大人一片诚心。”皇后刚刚重新上过一次妆,上午还瞧着有些憔悴的她此刻颇是容光焕发。
“是啊。当初我还担心他会大权独揽。可日久见人心,如今一年年下来,才觉得他是真正为皇帝好,为天下百姓好。”太后点点头。
“对了,儿臣听魏宁说太傅大人出宫的时候都没顾得上让太医瞧瞧身上的伤。”皇后扭过头冲着丫鬟道:“上回皇帝赏的贡品里头似乎有几瓶伤药,你都找出来给太傅大人送过去吧。”
“你这孩子细心。”太后点头褒奖了一句,旋即又想起什么,指了指皇后道:“有空你也去问问,我不是让柔太妃给太傅府里那丫头指婚么。这事她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如今李太傅那什么都不缺,我们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忙,尽尽心了。”
“是。儿臣倒是听说,柔太妃近来时常召见祁府的小公子祁临,想必已经是有所打算了。”
“是她的小侄儿?”端敬太后略略吃惊,饮了一口鹿梨浆,微酸的口感让她蹙蹙眉。旁边的平姑姑赶紧从旁边的描金罐里舀了一勺蜜糖添进去,又拿金匙搅了搅,才重新递到太后的手里。
“是。”皇后点点头。“这位小公子官拜四品,倒也算得上年轻有为。最要紧的还是年少时的那一桩妙事。”
“是,奴婢也听说过。”平姑姑笑道:“这位祁公子自小坦诚,心思纯净。幼年时入宫,曾砸坏过先帝最喜爱的一个琉璃盏儿。跟前的婆子小厮连替罪羊都给他找好了,偏偏他自作主张,找先帝爷说了实话。先帝爷问他为何不找人定罪,他说祁家的家训如此,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年近四岁的孩子说得这样好,先帝爷很是高兴,为赏其诚实,便命能工巧匠用金子重新勒了那琉璃盏,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柔太妃向来喜欢那孩子,说整个祁家就这个孩子与她最像,她竟也舍得?”太后将喝剩下的半盏鹿梨浆撂在一旁,轻哼了一声道。
“您吩咐的事,柔太妃怎么会不尽心呢?”皇后赔笑道。
半晌过后,皇后所赐的伤药被送到了太医院。李绵澈此刻正在此处包扎腿上的伤口。三四个太医在旁边围着,脸色都很凝重。一则是那伤势太过吓人,二则是因为这伤势分明如此之重可李太傅却还能如此淡定……这种意志刚强的伤员似乎更可怕一些。
半晌过后,李绵澈坐回马车里,将手中皇后赏的伤药扔在一边,却从怀中另外摸出两包伤药。这是顾轻幼出门前为自己备下的,已用去了五包,剩下的这两包上面的十字结格外好看,让人实在不忍拆开。
“吁。”车夫不知为何勒紧马绳,差点让李绵澈弄掉手中的伤药。他一时不耐,本想等外面车夫的解释,但等来的却是一道和煦又轻柔的声音,将他的脸色一瞬间从冬日拉回初夏。
“小叔叔。”
轿帘被倏地掀开,李绵澈瞧见马车下站着一位清丽的少女。一袭金丝白纹绣昙
花的水袖收腰裙,领口的刺绣精致繁复却又颜色素淡,仿佛只是为了衬托她的云鬓花颜。
二人同乘一驾马车自是不妥,他索性咬牙下了马车,语气淡然道:“一起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