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很快会抵达南疆城,让宁修云和简寻先在这里稍等片刻,之后会有人招待他们。
宁修云摆了摆手,不太在意:“孤只是来看看宁喧的情况,让将军和将军夫人不必在意我们,宁喧的病要紧。”
门房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告罪后离开了。
偏院里有嘈杂的人声,似乎是宁喧发着高热,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给宁喧降温,煎药,忙碌不停。
两人在正堂坐了片刻,肖太医便前来向太子回禀情况。
他毕竟是太子手下的人,此时来报告一下宁喧的状况也是应当的。
肖太医:“回禀殿下,小殿下是忧思过度所致,小殿下本就体弱,比寻常人更容易出现病症,此次病情来势凶猛,但现下已无大碍,可若是再多来几次,恐怕无力回天。”
宁修云问:“有什么迅速一点解决的办法?”
肖太医面色凝重地说:“只能以温养为主,若想改善体质,只有老臣上次说的那样东西可解。”
“……这件事告诉将军夫人了吗?”宁修云抿了一口茶,询问道。
“已经说了。镇远将军刚到,两人还在商量。”肖太医将刚刚在偏院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我知道了。”宁修云摆了摆手,说:“你现在将军府守着,竭尽全力,有任何需要就告诉沈三,他会帮你。”
“老臣明白。”肖太医再次行礼,转身出了正堂。
简寻在边上听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向宁修云,有些疑惑地问:“殿下早就知道宁喧体质的事?”
“嗯。”宁修云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那夜宁喧突发热症,也只是踢了点被子,屋内温度不低,让宁喧生病的很有可能不是温差,很明显这孩子体质特殊。”
“还记得吗?刚到将军府的那天,将军夫人请了个太医过去,就是刚刚那位,他在诊治之后便告诉我,宁喧是胎里不足导致的总会高发热症。”
肖太医认为,宁喧即便不受到外界因素影响,也会经常生病,甚至于,宁喧本身对外界环境的敏感度其实不高,但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漏气的气球,生机不断流走,将军府再用昂贵的顶级药材不足,如此保证宁喧存活。
但是药三分毒,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即便能用昂贵的药材强留宁喧几年,也避免不了死亡的危机。
所以肖太医告诉宁修云,只有直接改善宁喧的体质,才能让宁喧彻底避开夭折的危险。
巧了,还真的有这种珍贵的药材存在。
宁修云将这些说给简寻听,简寻沉思片刻,问:“殿下知道哪里有这种药材?”
宁修云点头,却没将那东西目前的所在地说出口,好似有什么忌讳一样。
“将军夫人其实有些谨慎过头了。”宁修云单手撑着下巴,如此对简寻说道。
简寻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殿下何出此言?如果不是将军夫人这些年悉心照顾,宁喧恐怕早就夭折了。”
“不是这方面的。”宁修云摇了摇头,说:“将军夫人一味关注宁喧的身体,忽略了他的心理状态,慧极必伤,将军夫人只知道宁喧的身体千疮百孔,但这孩子早早明事理,心里也一样容易受伤。”
肖太医说宁喧忧思过度,小小年纪,竟然还会有这种困扰。
宁喧会对宁修云生出依赖和亲近是有原因的,这一点早就有迹可循。
将军府的家庭氛围很沉闷,宁楚卿和孟帆都是手握权势、性格强硬的人,两人在宁喧面前基本等同于严父严母。
孟帆或许想做个慈母,但她为了宁喧的健康,做了很多限制宁喧自由的事情,宁喧四岁,出家门的次数不多,身边也没有同龄的玩伴,小孩子难免耐不住寂寞,所以他才会在卧底探子的怂恿下溜出去。
而宁修云对宁喧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温柔,又极有耐心,能和宁喧下棋下一整天都不会有半句抱怨,心口如一的亲近和爱护,让宁喧对他生出了贪恋。
于是在孟帆强硬地阻止宁喧去找宁修云,这孩子心里的不解和委屈尽数爆发了。
他的思维敏捷,但对涉世未深,大概无法看透孟帆这样做的深意。
在宁喧眼里,孟帆只是向以前一样,说着这件事为他好,便逐一剥夺了他许多快乐。
宁喧早熟的心理状态成为了一把双刃剑。
想到这里,宁修云有些后悔:“我应该早点做决断的。”
宁修云原本是打算等宁楚卿和孟帆商量之后,给了他确定的答案,他再拿出最后这枚筹码,结果反而让宁喧又受苦了。